“嗯。”林肅坐穩道，“不用客氣。”
娛樂開始，三人抓牌都是很快，隻有在唐那裡會滯澀一下，但他是新手，也沒有人會說什麼，反而連查威都會指點一二。
“碰。”林肅打牌很快，他做這件事情時候有一種難言閒適感，但是仍然感覺跟阿布他們有所不同。
林肅放牌，唐看了看自己牌道：“杠。”
“牌麵不錯啊，杠也算錢，來來來後麵抓一張。”阿布很是殷勤，就是幫忙抓牌時候被唐握住了手腕道，“你想換我牌？”
阿布嘖了一聲：“眼睛這麼尖？好了好了給你。”
“你忘了他是做什麼。”林肅笑道，然後對盯著阿布唐道，“牌場上規矩，出老千沒抓到就不算數。”
阿布吹了個口哨笑了：“老大上道啊，這打牌嘛，玩就是刺激，玩就是心跳。”
“成了。”唐冷靜說道。
“成了？！”阿布話說到一半都呆了，“這麼快？”他探身過去看，卻被唐一手遮住，一手拿著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
“唐，成了就可以給人看了。”林肅看他舉動有些好笑。
唐收起了匕首，阿布鬆了口氣：“得嘞，這真夠刺激。”
他將唐牌麵推倒，果然沒差：“果然新手運氣好，掏錢掏錢，再來再來。”
第二把唐又贏了。
阿布：“……新手運氣持續這麼久麼？”
第三把還是唐贏，阿布自己點炮。
唐太眼尖，老千是不能出，可是就算憑運氣也不能把把都贏啊。
“你是不是出老千了？”阿布問道。
唐冷漠看著他道：“我想出，沒來得及。”
沒來得及出就已經贏了。
“願賭服輸。”林肅半撐著頭問唐道，“好玩麼？”
贏感覺確很好，唐有些理解阿布熱切了。
“規則也熟悉了？”林肅再問。
唐覺得他問題有點兒像在做什麼決定，但他確已經熟悉了，隨即點了一下頭道：“嗯。”
然而第四局開始，唐發現自己之前極其順牌突然不順了。
阿布一聲驚喜：“上金，現在就我跟老大有金。”
而林肅在上第二道金。
第二道金鎖金翻倍。
阿布抓耳撓腮：“老大，你這樣小心翻車啊。”
“謝謝提醒。”林肅笑著，又輪到他時候上了第三道金。
阿布：“……老大，頂牌不好麼？”
查威放下了牌，林肅拿起道：“嗯，胡了。”
其他三人：“……”
“老大運氣來了麼？”阿布難以置信。
然後林肅又贏了兩把。
唐已經考慮出老千事情了，阿布趴在桌上試圖耍賴：“臥槽，我跟查威兩個是什麼？頂腿麼？還能不能贏了？我想換座位。”
林肅起身跟他換了，唐看著坐在身旁男人，還沒有來得及有什麼反應，就發覺桌下被人握了一下手。
而桌上這人笑了一下，還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明明不是什麼大動作，唐卻莫名覺得手心發熱了一下。
或許是這個狀態下林肅跟平時不太一樣，多了幾分居家真實味道。
唐垂下了眸，繼續打牌。
這一次終於輪到阿布贏了一次，他可是高興壞了：“臥槽，原來老大這裡真是風水寶地，看著吧，我得把之前幾把輸全部贏回來。”
“加油。”林肅笑了一下，然後他又上了兩道金，又贏了。
阿布：“……”
唐看了一下林肅牌，又想了想他之前出牌順序，總覺得不像是運氣這麼簡單。
而這個人確沒有出老千。
林肅看著唐，笑著問道：“看出什麼來了？”
“老大你真出老千啊？過分了啊！”阿布開始哀嚎。
唐搖了一下頭道：“沒看出來。”
然後下一把唐贏了，贏得原因是因為牌麵很順，林肅好像知道他要什麼牌一樣，直接放了兩張，而因為兩次截牌，輪到他牌更是他想要。
“你……”唐看向了林肅。
你會算牌？
林肅笑著搖了搖手指道：“看破不說破也是牌場規矩。”
唐莫名覺得他……有點厲害。
他雖然記憶力不錯，但是想要達到這種程度還是差很遠。
“打什麼啞謎，看出什麼來了？老大出老千了？”阿布歎息道，“發現了怎麼不揭破他啊！”
“沒出。”唐如實回答道。
林肅手上翻轉著一張牌笑道：“聽見沒，沒出，我人怎麼都是向著我，對吧，唐？”
唐覺得自己應該否認，但是這樣極有可能讓林肅在手下失了顏麵，隨即點了一下頭道：“嗯。”
“玩不下去了，牌場也不得意，情場也不得意。”阿布戳著查威手臂上肌肉道，“老大你簡直人生贏家！”
“那就結束吧。”林肅無所謂道。
阿布連忙阻止道：“不行，不行，這怎麼能夠贏了錢就跑麼，這樣是不地道。”
“這樣下去你隻會輸更多。”林肅友善提醒道。
阿布明顯不信那個邪，磨牙道：“多玩幾把，我就能夠看出老大你是怎麼出老千了。”
非公事時候林肅不會為一些小事計較：“可以。”
然後阿布一連輸了十幾把，不管誰贏都是他點炮，點到都快懷疑自己人生。
“還來麼？”林肅問道。
阿布倒地不起：“不來了，我就想知道老大，你到底怎麼出老千？！讓我死個瞑目吧。”
“老大沒出老千，他會算牌。”從開始到最後贏了三把查威說道。
阿布呆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滾了起來：“臥槽，還有這種操作麼？！”
在這個大家都靠運氣和老千時代，你靠算牌。
“不行麼？”林肅問道。
阿布欲哭無淚：“可以，”下一刻他精神振奮道，“下次一起去那個地方，賺把大啊，老大你這種技術，一定會讓他們懷疑人生。”
“不缺錢。”林肅委婉拒絕，“查威，告訴手下人不準出入那種場所。”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一旦上癮會毀掉一個人一生。
阿布先被打擊，又被禁了出入那種地方，直接倒地不起：“我好慘啊！”
“牌場規矩，贏得最多那個人請吃飯。”林肅穿上了外套坐回了位置上。
唐緊隨其後，坐在了一旁。
而剛才還哭天喊地阿布已經坐在了後麵樂滋滋了：“我得想想怎麼把輸了都吃回來。”
林肅但笑不語，唐坐在他身旁，卻感覺好像隱約觸摸到了那個真實他。
他不是在偽裝，而是本來就是這樣。
“之前為什麼要裝成那種騙子模樣？”唐有些好奇。
明明這樣他……可以吸引很多人，沒必要卑躬屈膝，放棄自己尊嚴。
林肅知道他說是原身行為，那是不能夠抹殺過去，他笑道：“你就當有鳥十年不鳴，隻等待一鳴驚人機會吧。”
唐認同了這個說法。
“那你呢，為什麼會在毀滅，為什麼會忠於他？”林肅問道。
這個問題唐在他與陸琰對話時候聽過，隻是那個時候陸琰沒有告訴他，而讓他來問自己。
那不是什麼需要隱藏過去，隻是唐不願意提起罷了：“我父母是在戰火中死去，我在很小時候被老板父親抱回去。”
在那個孤兒幾乎沒有活路年代，能夠有家可睡，有飯可食，就是大恩。
即使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吃了不少苦，但是那裡是他家，陸琰是他主。
“明白了，娘家。”林肅了然道。
唐扭頭看他：“……”
“你是我人，那裡是你娘家有什麼不對麼？”林肅笑著問道。
唐想起了自己之前默認，餘光瞥到了後麵兩個豎起耳朵人，扭過頭去沒有說話。
他人？
一個手染了無數鮮血人，真還配得到所謂愛情麼？
回到蒂芙尼並沒有用多長時間，那個頗為熟悉城堡，那個盛開極其豔麗花圃，玫瑰花在其中招展。
隻是從前他是在這裡躲藏，對這裡人懷揣著惡意，現在卻是光明正大出現在這裡，對他予以保護。
唐眼睛定格在花叢中，林肅微微一瞟，從種選了開到最極致一朵摘了下來遞給了他道：“送你，這是最新培育品種，一年四季用儘所有力量不斷開花，隻不過到了第二年就需要重新栽種了。”
唐看了一會兒，接過了那朵花：“這樣也好。”
能夠在有限時間內燃儘自己生命，奉獻最美好時刻也是好。
“確實很好，這告訴我們一個道理，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林肅從那花朵上撕下來了一片花瓣貼在了唐唇上，然後附身給了他一個吻。
雖然隔著一層，卻帶著花香。
在有限生命中，如果不能愛自己想愛人，做自己想做事，又怎麼怒放到極豔地步。
唐心如擂鼓一樣，他知道這個人會騙人，會說話，會算計人心，會有仇必報……可都抵不過這一刻鬼迷心竅。
唐動了動嘴唇，將那花瓣含了進去，極近距離他覺得男人眼睛似乎亮了亮，然後給了他一個讓他從未覺得如此深入吻。
那花瓣早已破碎，可芳香卻似乎一直彌漫在鼻端。
直到一吻結束，林肅抵著他額頭道：“吸血鬼算不算把小玫瑰花摘回家了？”
唐在平複著心緒，開口時略有些沙啞：“我不知道。”
“那就慢慢想，不著急。”林肅握住了他手腕牽進了城堡，“反正我們有是時間。”
他不信他是必然，如果換作林肅自己處在那個位置，一個人曾經是一個慣騙，自己還傷害過他，他卻對自己甜言蜜語，柔情蜜意，他也會懷疑這人居心不良。
隻是能有現在開端，很多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兩人相攜而去，旁若無人，城堡仆人慢慢轉過身來，跟在林肅後麵完全被無視阿布捶了捶查威胸膛道：“瞧見沒，老大多會，學著點兒。”
查威悶悶應了一聲：“嗯，首先要長好看。”
阿布：“……”
媽人間真實。
換成他這個樣子上去說那席話，唐可能會直接一刀收割他性命。
“氣質也很重要。”查威再補刀。
阿布抬頭看他：“嘴是用來吃飯，不要總用來說話。”
再這麼說下去，他心態得崩了。
林肅並沒有直接安排唐跟他住在同一間房，但也就是隔壁距離，論對這座城堡熟悉程度，林肅排第一，唐可能就能夠排第二。
畢竟不摸清這裡地形位置，一些手段都會遇到意想不到障礙，隻是這裡最意想不到其實是林肅這個人。
有單獨房間讓唐心情有些放鬆，但是當他看到房內布置時愣在了原地。
他在毀滅房間都是以簡單灰黑色為主，可是這個房間內卻是極為明亮暖白色和檸檬黃色，床單雖然是低調簡約灰色，但是上麵零散放著檸檬，草莓布偶，放在一旁巨大熊都與他本身格格不入。
這像是一個孩子房間，而不像是他。
“喜歡麼？”林肅在他身後問道。
唐轉過了身，卻見他手上夾著一個微笑豬公仔。
這樣可愛公仔本來應該跟他不搭，可他不僅抱著，還戳著那豬臉上紅暈說道：“本來想找個豬八戒吃人參果，可是那個做出來太醜了，這個好看些，送你了。”
唐本想拒絕，卻是鬼使神差接過了那隻小豬道：“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喜歡這個？”
“不喜歡毛絨玩具話，這裡還有樂高玩具，還有我收集來童話書。”林肅推著他背帶他去看。
櫃子格子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玩具，屬於小男孩兒向往又喜歡那種玩具，幾乎琳琅滿目全在這裡了。
那種羞辱啟齒童話書，他隻是翻看過兩眼卻總是被洛玥調侃，沒想到這裡也有。
這裡……是童年。
他缺失童年。
他不是天生就是殺手，也不是天生就會取人性命，最初時候他也是會為殺一隻兔子而害怕痛哭，隻是那樣記憶不知道什麼時候模糊了。
或許他偶爾也羨慕過驚鴻一瞥纏著母親要糖孩子，或許他路過某處時也瞥見過那些琳琅滿目幼時想要擁有玩具。
但那些隻是淡忘在無邊記憶中最模糊一幕，可現在那樣最柔軟地方全部被眼前這個人以最強勢手段挖掘了出來。
唐呼吸有些急促，殺手不該有弱點，不該因為感情而心軟，不能眷戀這種惑亂心神東西，不該想起那些痛哭流涕自己抱著自己夜。
他渾身有些發抖，可下一個瞬間卻被男人溫暖懷抱籠罩住了，就好像曾經無數漆黑孤寂夜裡都多了那麼一絲溫暖一樣。
“我知道以你財力一定買到這些，但是我想送給你。”他說著這樣能夠刺入人心中最柔軟地方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