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也就快到了。
滿月周轉,半月過去時候外麵夜色陷入了徹底黑暗之中,隻能在屋內點上燭台,暖色燈光下林肅正在翻著書,這些書是賽爾特給,是林肅說要識字,他特意找來。
這份心思對於林肅目前分角色來講,當然是感動無以複加,珍惜異常,每次翻書都要先洗手,書已經翻了好幾遍,紙頁仍然嶄新如故。
這是翻開第六遍,林肅要做一件事,就不會在這種細節上讓人發現什麼端倪,外麵風聲有些呼嘯,似乎要下雨一樣。
林肅本打算起身關窗,卻在起身時候心念微微一動,等他轉身時候,厚重窗簾被狂風席卷了起來,站在那裡男人視線血紅而冰冷看著林肅。
這一幕看起來有些像是英雄救美,但易哲萊一句話就將這樣畫麵感給打破了:“找到你了。”
他們約好了再見,自然不是為了敘舊,而是因為林肅割下了他一隻手。
“你來了。”林肅正打算走過去,就聽門口傳來了一聲抑揚頓挫問詢聲,“始祖大人來了,怎麼也不打一聲招呼呢?”
“賽爾特。”易哲萊看向了剛剛進來血族親王道,“聽說你在找我。”
“隻是想要歡迎始祖大人歸來而已。”塞爾特笑道。
屋外狂風吹滅了燭火,這裡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隻有兩雙血紅眼睛對視,像隱藏在夜色中野獸一樣。
可就在易哲萊打算動身時候,一個暗紅色光陣從地麵升起,驅散了室內黑暗,那光陣中央正是易哲萊所在,且光陣不斷擴大,與外麵亮起暗紅色光束仿佛形成了共鳴一樣。
【血色縛網,專門為捕捉血族而準備,七芒星陣型,這樣縛網在這個時代需要準備上百年。】06分析彙報道。
也就是說塞爾特在百餘年前就已經對始祖力量心存向往且虎視眈眈了。
用百餘年時間準備,說明他很有耐心,且對力量渴望大到一種幾乎瘋狂地步。
光陣串聯,帶動了屋內用品稀裡嘩啦倒塌粉碎,易哲萊被困其中,腳像是被無數從地底探出手抓住一樣,連掙紮都十分費力:“血色縛網,你早就做好了準備。”
“對待始祖大人,當然要用最熱烈歡迎儀式。”賽爾特笑極其愉悅。
林肅站在房間一個角落,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
抓到了想要獵物,塞爾特視線沒有一絲一毫分給林肅,而是在不斷加諸縛網上力量。
易哲萊先是腳不能動,然後那種力量還在不斷朝著小腿蔓延,這種力量專克血族,一旦力量蔓延到了胸膛以上,他將會被眼前野心勃勃血族毫不留情取走心臟。
他目光瞥向了一旁林肅,但讓他像一個人類求助?絕對不可能!
再俊美人在垂死掙紮時候麵目都是猙獰,易哲萊麵上布上了青筋,尖牙竟然在長長著,而那本來修長指骨上更是冒出了尖銳指甲。
這是他用儘全身力量表現,可越是如此,塞爾特便笑越是得意:“你掙紮不開,乖乖做我籠中物吧。”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感受始祖力量了。
可易哲萊並不聽他,本來僵硬在身側手指掙動,紅色煙霧在身旁繚繞,這樣動作讓他本來不斷擴大光陣發出一陣陣波動,直到易哲萊驀然抬起了手,一聲琉璃瓦碎聲音響起。
紅色光陣像是碎裂鏡麵一樣,飄浮在空氣中時候,卻是直接溢散不見,而易哲萊身上氣勢還久久未曾散去。
房間在由明轉暗,塞爾特臉上驚訝卻沒有來及收起,但那抹驚訝不過瞬息便轉為了傲慢:“你脫離了又如何,你小可愛還不是成了我。”
易哲萊有些疑惑看了林肅一眼,明顯沒明白這個血族親王在說什麼。
他臉上明顯沒有被激怒神情,塞爾特蹙了一下眉看向了林肅道:“看來他沒有想象中那麼在乎你啊。”
【眼前這一幕尷尬值99%。】06說道。
預感親王知道以後可能會被宿主氣炸肺管子。
但是試圖玩弄宿主感情,倒一下黴真是正常。
畢竟宿主這個人一般不小心眼,一小心眼起來基本上是不當人。
林肅低著頭沒有說話,易哲萊已經不想管這個親王在犯什麼神經病了,他直接揮動利爪攻了過去,指向直接是塞爾特心臟。
隻是塞爾特不是艾伯特那樣人類,他躲很是輕易,且勾起手指時候,上麵爪尖也是長了出來。
一個剛剛被血色縛網消耗了力量,一個則是隻跟始祖差了一個等級,你來我往,兩個血族身上都是帶了些傷口。
停下一瞬間,易哲萊摸了一下被抓傷頸部,塞爾特則摸了一下被劃傷臉頰,看著那一抹鮮紅時候用舌尖舔去:“被消耗了這麼多力量還能傷到我,真是不錯。”
房間裡東西直接亂成了碎屑,他們甚至將門都砸粉碎,一麵牆根本抵擋不了那一牆力道。
如果不是古堡厚重,這裡已經像是地震一樣垮塌了。
力量有強有弱,當一個從牆壁中直接傳出滾俊在花田中時候,林肅站在破碎不堪陽台上看到了比平時狼狽數倍親王大人。
他肩胛處明顯受了傷,鮮血染紅了那華麗衣服,也讓他臉上失去了笑意,變得極為富有敵意。
易哲萊從那破洞中跳了出去,輕巧地落在地麵上,爪尖上滴落著鮮血朝著塞爾特走了過去:“你不是我對手。”
“始祖力量果然很強大。”塞爾特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一下衣服上花瓣和塵土道,“可我還沒有輸。”
易哲萊微微側目瞟了一下站在那裡林肅,以那個人類力量應該不會被塞爾特困住才對,他在這裡一定有彆目,這裡最大威脅不是眼前這個不自量力親王,而是那個男人。
掙脫血色縛網用了不少力量,如果再殺了賽爾特,他未必還能是那個人對手。
那人能夠放過一次,未必還有第二次。
林肅笑了一下,轉身進了房內,那樣示意似乎代表著他不參戰,易哲萊重新看向了塞爾特,而剛剛那一幕塞爾特自然是看在了眼裡,他嗤笑了一聲道:“我還以為你不在意呢,看來還是在意。”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易哲萊聚集了爪尖力量朝他攻了過去。
塞爾特直接迎上,在靠近那一瞬間微微側過了心臟位置,直接抓透了易哲萊肩胛處,即使下一刻被那膝擊擊落在了地上,臉上也掛上了得意笑容:“不過如此。”
“下一次你不會這麼好運了。”易哲萊摸了一下流血潺潺肩膀。
身為始祖,他從未有過如此狼狽,區區親王也敢覬覦他心頭血。
親王和始祖之間差距,並不僅僅是力量快慢,易哲萊爪尖上再次彌漫起了剛才紅色煙霧,在衝向塞爾特時候,那煙霧速度卻比他還要快,像是縮小血色縛網一樣,直接讓剛剛準備動身塞爾特腳步一頓,看向了自己腳下。
那裡不能動,而那利爪已經到了胸腔位置。
要到這裡就結束了麼?
趨近永恒生命,如果不能夠達到頂峰,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
塞爾特閉上了眼睛,力量勁道吹起了額前發絲,可疼痛窒息感覺卻久久沒有傳來,像是被什麼東西阻攔了一樣。
塞爾特睜開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卻被一隻從身後伸出手握住利爪和易哲萊臉上危險神情,能夠阻止血族始祖全力一擊力量,他城堡中應該沒有這樣血族存在才對。
“你不是不摻和這件事情麼?”易哲萊看著被抓手腕道。
他知道這個男人力量強大,卻沒有想到竟然強大到了這種地步,這樣人類對於血族絕對是極大威脅。
“我是不打算插手你們爭鬥,但前提是你不能要了他命。”林肅另外一隻手摟過了塞爾特腰身,隻是輕輕使力,便讓他從那種被束縛情況中解脫了出來。
塞爾特在聽到那個熟悉聲音時僵硬了一下,他轉頭看到了那張在人類中堪稱好看臉時有種極度荒謬感,拳頭緊緊捏住道:“你騙我?!”
“你不是也騙了我,大家……彼此彼此。”林肅勾了一下他鼻尖,低頭笑道,“你好像很生氣。”
戲弄,欺騙,那種自以為是得意洋洋,還有這個人類旁觀都讓塞爾特覺得自己血族尊嚴受到了極大挑戰。
“還沒有誰敢將我尊嚴放在地上腳踏!”塞爾特磨牙道。
“隻準你欺騙彆人,不允許彆人欺騙你。”林肅捏起了他下巴道,“寶貝,雖然你長漂亮,但是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
賽爾特胸膛起伏劇烈,他爪尖蓄力,在進入猝不及防情況下抓了過去,可是卻被那手輕而易舉格擋住,連靠近一分都是不能。
“真凶。”林肅捏了一下他指尖,鬆開時候整個人退到了三米之外,哪裡有之前半分不能抵擋。
賽爾特瞳孔血紅豎起,死死盯著林肅,怒極反笑道:“你根本不是伊恩!”
“他為什麼會以為你是伊恩?”易哲萊冷漠問道。
“因為本來來這裡會是伊恩,他沒有告訴你我們互換事情?”林肅笑著問道。
“他說你代替他去了神宮。”易哲萊冷漠眸中有些若有所思,“所以這裡是……”
“教廷口中神宮。”林肅笑道,“這是教廷與血族交易。”
“他想用伊恩引我來?”易哲萊問道。
“結果都是一樣。”林肅攤手道,不管什麼原因讓這位始祖前來,血色縛網都會被破,塞爾特都會失敗。
原世界線中是伊恩哀求才放過了賽爾特,現在結局也是一樣。
他們一人一血族旁若無人對話,賽爾特從未被人類如此戲弄過,即便之前被易哲萊打敗,臉上都沒有這麼火辣辣過。
“你們當我不存在麼?”塞爾特拳頭捏很緊。
“寶貝,”林肅示意了一下他尖爪道,“你現在可打不過我。”
“你到底是什麼人?”賽爾特緊盯著他道。
“教廷曾經煉金師?”林肅有些遲疑不定。
“說謊也要有個限度。”塞爾特幾乎快維持不住自己涵養,“即便是教廷騎士長也不是我對手,你說你是煉金師?”
“現在不是了,現在算是散養吸血鬼獵人。”林肅摩挲著下巴道,“對,就是這個。”
“吸血鬼獵人……”塞爾特笑張揚而肆意,“那你怎麼沒殺了我呢?”
林肅還沒有回答,一旁易哲萊驀然開口道:“你喜歡他?”
“你不覺得他長很漂亮?”林肅笑道。
“血族不會喜歡上人類,就像是人類不會喜歡上自己食物一樣。”易哲萊說道。
“凡事都有例外,就像人類可以跟任何種族和生物結婚一樣。”林肅看向塞爾特道,“如果你覺得沒扯平,可以儘管來找我。”
他轉身要走,塞爾特指骨捏哢噠作響,直接朝著他後心抓了過去,可那人卻像是後背長了眼睛一樣,直接反手抓住了他爪,一拉反折力道直接將塞爾特扭在了懷裡,一個秘銀十字架已經抵在了他心口處。
那張帶笑麵孔上全無笑意,隻有徹骨冰冷:“我說了你打不過我,你就這麼肯定我會一而再再而三放過你麼?”
他此時氣勢與平時完全不同,那抵在心口處秘銀隻需要推進去,就能夠輕而易舉取走他性命,讓他連還手力量都沒有,這樣他讓他有些顫栗,他從未見過這樣強大人類。
不,他真是人類麼?
“你以為我會怕?”塞爾特咽了一下口水道。
嘴倒是挺硬。
“你當然不會怕,但就這麼死去豈不是太吃虧了。”林肅驀然笑了,像是冰雪消融露出了滿山青翠一般,“願意玩就要服輸,要不然都讓你贏了,豈不是太不公平了,而且我力量可比易哲萊強大,你找他玩不如來找我玩。”
塞爾特厭惡弱小,渴望強大,而這個男人強大事實就擺在他眼前,他在誘.惑他,而這樣誘餌他毫無抵抗力:“你願意告訴我你強大秘訣?”
“隻要你贏了我,”林肅摩挲著他唇角,抬起他下巴吻上了他唇,在城堡中傳來驚呼聲中勾了一下那小小尖牙,“這是這次放過你報酬。”
他一吻過後將塞爾特放開,轉過身進入馬廄,牽出了一匹馬騎了上去道:“這匹馬就當是這段時間獻血報酬了,始祖大人,不走麼?”
易哲萊明白今天這個麵子是要給,血族對食物有占有欲,人類對情人同樣擁有占有欲,今天給賽爾特教訓已經足夠了:“走。”
他從叢林之中消失,林肅也夾緊了馬腹,朝塞爾特眨了一下右眼後笑道:“對了,我叫林肅。”
他策馬離開,隻留下塞爾特一個留在有些破敗花叢中,他獨自站立,連管家都不敢過來打擾,畢竟被那個人類羞辱成那個樣子,親王大人目前火氣應該就跟火山爆發一樣。
塞爾特摸上了自己唇,這還是第一次有彆人敢不顧他意願親他,將他視作武器尖牙視作無物。
但既然放了他,就說明還是喜歡他,或者說喜歡這個外表,既然喜歡這個外表,就說明有贏可能性。
隻要先打敗了那個男人,再取得始祖心頭血,他將站在這個世界頂端。
塞爾特整理衣領,轉身踏進了自己城堡之中,管家和侍從紛紛低頭:“親王大人。”
“修複城堡,還有,給我定製時下最貴重衣服。”塞爾特勾起了唇角,眸中紅色亮起。
鬥爭從現在才是正式開始,林肅……嗬……
從血族城堡趕往人類城邦著實花費了林肅不少時間,他雖然力量強大,但是想要像吸血鬼那樣不眠不休趕路還是不太可能。
林肅牽著馬匹進入就近城邦時候引來了一些人關注。
“哦,一看就是一位尊貴客人。”有過路人道。
“可是他生是金發藍眼。”另外一個少女說道,“會不會是教廷說那個人?”
“請問這位姑娘,我外貌有哪裡不對麼?”林肅上前麵帶微笑問道。
教廷會想要抓捕他是意料之中事情,但是畫像話在這個時代可是相當難抓到人,他隻是想了解一下教廷能夠做到哪種地步。
那少女被他靠近,臉色紅潤了很多,羞澀道:“是這樣,教廷要抓一個叫林…肅叛徒,他生金發藍眼,據說長十分好看,在這城裡隻要有這樣標誌,都會被士兵們叫去問話,我能知道先生您名字麼?”
“哦,原來如此,我叫艾凡,非常感謝你,這位美麗又善良姑娘。”林肅笑著告彆,一點兒都沒有用原主名字羞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