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很是順手拿過那個錦囊,檢查了裡麵有一枚極品靈石和數枚上品靈石後果斷塞進了懷裡,飛舟穿行,兩人靜坐半晌,林肅又開口頭:“爹,我想要能夠遮掩修為法寶。”
林父瞟了他一眼:“你每次跟我說話就是要東西是吧?”
林肅哽了一下:“那爹…你最近身體還好麼?”
林父聽著他這毫無關心意味話語,嗤笑一聲:“不好,天天被你氣心口疼。”
林肅隨即開口:“那我跟我娘說……”
“停,打住,給你,給你行了吧。”萬寶仙城城主一生縱橫,結果就碰上了兩個克星,一個是夫人,一個是兒子,兩個都惹不起。
他從儲物戒指中尋摸了一下,扔給了林肅一枚盤龍紋玉佩:“這枚玉佩能抵元嬰修士三擊,化神以下都察覺不了你修為,你如今修為倒退,那些個法寶能多帶就多帶一些,這次修為掉了,日後不要總是依靠丹藥,為父也不求你多麼長進,隻是到時候彆看著比為父蒼老就是。”
林父看著年輕,卻也是數百歲修士,對著與自己生五分相似兒子難免會多念叨兩句,隻是兒子嬌寵,向來是不愛聽他絮叨這些,而這次林父說完也沒有聽到兒子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說辭著實有些驚訝。
他一時詫異,看向了林肅,林肅彆過了頭去哼道:“說什麼呢,我是你兒子,將來可是要給你養老送終,怎麼能比你先老。”
他這話聽著倒像是要好好修行了,林父驀然喜上心頭:“多寶,你這意思是?”
“為了我日後能夠好好修行,丹藥和靈石必然是少不了,良師也是少不了了,爹,都靠你了。”林肅理直氣壯道。
林父一拍桌子,連桌角都沒有拍碎:“你個不孝子!”
林肅坐穩如泰山,一點兒害怕感覺都沒有,畢竟在娘麵前,爹什麼就是紙老虎。
萬寶仙城遠看十分遼闊,從飛舟上看一眼望不到邊際所在,一座城池中囊括了數十座山峰,數條大河,又有無數湖泊遍布其中,水汽與靈氣共同繚繞,恍若仙境。
隻一座城主府門便高三丈有餘,任誰從此處經過都得落地步入其中。
飛舟落地,林肅剛剛踏入門內,就見門內數人等候,一似水般溫柔女子朝他撲了過來,一入修仙道,無人是路人,但是即便如此,樣貌也總有高下之分,撲來女子麵若桃花,杏眼柳眉,自是一副傾國傾城模樣。
待要抱住時林肅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娘,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親。”
女子停住,雖是身量纖纖,可氣勢著實不弱,她雙目含淚:“寶兒,你嚇壞娘了,那個老不死非讓你去曆練什麼,結果選是什麼陪護,差點兒搭了我兒性命,讓娘看看傷到哪裡沒有。”
她倒是未抱,隻是也是按著林肅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似乎就想尋著一個小傷口朝林父發難。
林肅被打量了兩下,退後甩開了她手道:“我沒事,看兩下好了,我又不是什麼小孩子了。”
“好,還知道跟娘害羞了。”若淼仙子見他沒事,臉上雨水已見收斂。
“肅弟平安回來就好。”一男子也是走上前來,雙手交握行禮道,未見其人,先聞三分笑意。
林肅看了過去,男子一身暖白色衣衫,眉目生不錯卻是天生柔和好相處模樣,又有三分笑意,似乎誰跟他說了什麼也不會生氣似。
正是旁支過繼義子,林煒。
與林肅名聲不同,這位義兄尚未成為林肅兄長之前,天才名聲便已經遍了整個萬寶仙城了,如今不過四十歲出頭年歲,便已經辟穀中期修士了。
修為越高,想要進境越是困難,隻從元嬰到化神一途,平常人耗費數百年都是正常,四十多歲辟穀修為者,著實算是天才之流了,如他一般年歲者,便是從幼時開始修煉,如今最多也不過是築基後期,如此可見修行之艱難。
也正因為如此,原身吞服無數丹藥,在林父護法之下強行到達築基期行為才會引起眾人不屑。
一方受歡迎,一方遭抵觸,原身自是看這位兄長不甚順眼,不過林煒要什麼給什麼倒是也讓他們之間關係沒有那麼僵硬。
“兄長,你上次給什麼抵抗金丹期修為全力一擊法寶著實不怎麼好使。”林肅張口抱怨道,“都沒有扛得住一下就碎了,要不是我帶法寶多,這次就沒在那裡了。”
原身說話隨意,從不用給誰麵子,林煒麵上震驚:“那法寶是我從秘境中尋得,也請煉器堂長老看過……是我不好,險些害了肅弟性命,父親,煒自請去思過堂受罰。”
他看起來倒是一片誠懇,林肅瞧了兩眼,也知此事絕不會是他做下了,林家旁支何其多,若是殺了原身被查出來,他這義子之位也自有其他人替代,正是因為林肅出事一定會懷疑到他身上,所以能在外人麵前建立如此形象之人,還不會蠢到去做這樣事情。
也就是說這有可能是彆人一石二鳥之計。
不過此人對原身也並非真心,看似關切,實則是做給林父林母看,那眸中藏著不屑和羨慕,若非林肅閱人無數,還真看不出來。
“這年頭竟真有人蠢到自請受罰,我又未曾說過是你故意害我。”林肅哼了一聲,“你既想受罰就去吧,沒人攔著你。”
“且慢,”若淼仙子拉了林肅手臂道,“寶兒法器全壞了,娘再給你一些新防身,你爹也是不謹慎,我們走吧。”
她明顯想將林肅拉走,林肅聽見法器自是順從跟上。
他二人離開,在場等候之人皆是安靜。
“我兒此次遇襲,本座不相信是偶然,此事交給你去查,要一五一十全部調查清楚,該罰一個也逃不掉。”林父看著林煒冷聲說道。
林煒過繼之時已是成年男子,林父待他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下屬,但隻要名分擺在那裡,誰也動搖不了他位置便是了。
“是,父親。”林煒拱手說道。
“知道我為何派你去查麼?”林父問道。
林煒低頭道:“此次肅弟遇襲,原就是我嫌疑最大,父親是給兒子機會,免得他人隨意栽贓陷害。”
“知道便好。”林父揮手道,“你自去吧,若是查不到,罪名便隻能你自己領受了。”
林煒低頭應是。
而林肅那邊若淼仙子卻是直接開了多寶閣,從裡麵選了不少法器,就差將林肅武裝到牙齒了。
“娘,這東西不是下個月要拍賣麼?”林肅把玩著一個蓮花形狀法器道。
若淼仙子不甚在意道:“好東西自是要留給自家,哪有賣出去委屈了我兒子道理,你這次運氣好,下次若是……爹娘有時候閉關,又不好時時護著你,有時候自己也要上些心。”
“這個九月玨不錯,你也收起來。”若淼仙子又瞧到了一個合適,直接塞進了林肅懷裡。
法器靈石收了一大堆,林肅歎道:“還是娘待我好。”
若淼仙子疑惑打量他:“怎麼感傷起來了?娘不待你好,還能待誰好,也就你日後娶妻生子娶個夫人回來能跟你平分秋色了。”
林肅歎了一口氣道:“沒跟您說笑,從前在萬寶城中不知輕重,此次九死一生,才覺得那些平時說是忠心護衛根本靠不住,爹去找我時,我才覺得隻有爹娘是真待我好。”
人在生死關頭總有感悟,若非真經曆生死,也不會生出如此感慨來,若淼仙子眼角含磊,看著林肅道:“我兒出去一趟真是受苦了,也長大了,娘好生欣慰。”
“娘你不要哭,一會兒爹看見了以為我欺負你了呢。”林肅從儲物戒指裡好容易掏出個帕子給她擦眼淚。
若淼仙子,還真是水做。
為人父母如此小心周到,從前自是也對兒子抱過厚望,隻是偶爾也會被那樣理直氣壯刺傷,稍看些許成長便欣慰不已。
若淼仙子拿過帕子擦著眼淚:“娘不是不想停,是停不下來……”
她眼淚掉晶瑩,林肅有時候還真不明白女女為什麼能夠說哭就哭,但既是哭了總要哄:“若是真被我爹看到了,他定然要訓我。”
“他敢!”若淼仙子哼了一聲道,“寶兒彆怕,你爹若敢訓你,娘護著你。”
她此時說起丈夫,倒是臉上**都收了。
林肅得了不少寶貝和靈石,所居之地也是靈氣四溢,堪稱修真之福地,隻要潛心修煉,日後修行大成不是問題。
他關上房門,外麵自成法陣,旁人輕易不可入,盤腿靜坐,功法運轉,靈氣如鯨吞般吞入體內,又沉於丹田之中,丹田溢滿,本應突破,林肅卻是重新提起靈氣運行於經脈之中,將原本因為服食丹藥而沉澱雜質一點一點剝離出來。
他不止一次修行,自是知道修行一事如同建造房屋一樣,地基最是重要,基礎不穩,則百丈高樓也是極易坍塌。
修行一事絕不能因為一時貪功冒進就毀損自身,否則遺害無窮。
修真無歲月,林肅這一次閉關便是一月有餘,修為無所寸進,但是體內雜質卻已經被剝離七七八八。
他難得閉關,倒是引得城主府中熱議不斷,不過大多數人隻覺得他是此次出行受了驚嚇,臨時抱佛腳罷了,等到在城中在安逸數日,隻怕又會恢複本性。
自然這種言論也隻是在他們肚子裡轉個來回,在林煒帶著人到處查那想要害林肅之人時,沒有人會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林肅不用去聽都知道府裡會傳什麼,雜質去了七八,隻覺一身輕鬆:【06,我需要模擬修為絕域戒指。】
修為不能不精進,但此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有隱藏修為玉佩,可到底還是會是被其他人察覺,一旦修行進度太快,必會引其他人忌憚。
悶聲發大財是林肅目前最好處世之道。
係統那處自然是什麼都有,一枚墨玉材質扳指落入了林肅手中,被他戴在了大拇指上。
原身富貴,自是處處彰顯,身上多一塊玉佩,多幾枚戒指原就不太引人注目。
林肅出關,自有侍從在門外等候,見他出來時恭敬異常:“肅少爺,城主那邊請您過去。”
林肅拿了一把描金扇子在手上,打開時扇了扇風道:“什麼事啊還用專程請我過去?”
那侍從道:“煒少爺查出了此次意圖謀害肅少爺凶手,城主說那幾個人要看您意思處置。”
“凶手?!”林肅麵上有些詫異,“我這次曆練是有人要害我?怎麼可能?本少爺從未得罪過任何人才對。”
此話一出,不僅來通報侍從尷尬了一下,連原本守在他門口侍衛也是麵色僵硬,頗有幾分欲言又止意味。
林肅嗯了一聲:“本少爺說哪裡不對麼?”
那侍從連忙拱手低頭道:“少爺心地善良,自是不曾得罪過誰。”
“心底善良?”林肅走下了台階,合上折扇敲了敲侍從僵硬肩膀道,“我才不心地善良,我爹說了,對付敵人,要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不留情。”
林肅到思過堂時候林父明顯在那裡等候,或許是刑堂陰暗,他麵色看起來有幾分不善,直到看到林肅進來,麵色才略有緩和:“多寶,過來。”
林肅腳步一頓,這名字聽多了還是有些不習慣,但既是愛稱,怕是改不過來:“爹。”
“你閉關一月,看起來倒是沉穩很多。”林父拍了一下他肩膀,目光轉向了刑具之上被法陣束縛著幾個人道,“知道他們是什麼人麼?”
林肅在此地倒是乖覺了幾分:“侍衛說了,這次害我人。”
林父見他不甚在意模樣道:“那你可知原因?”
林肅答道:“自是想要知道原因,孩兒自認沒有得罪過誰。”
他如今看著比以前能夠交流幾分,不似從前一般叛逆,林父開口道:“我兒自是心思純良,可擋不住旁人心思多,萬寶城素有過繼一說,城主若無子嗣,便從旁支選優秀之人過繼,爹當年也是上任城主義子,上任城主一生未婚,也是一生無子嗣,爹處於義子之位時也遭受過不少算計,而你是爹親子,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你存在有時候在其他人那裡就是眼中釘,肉中刺。”
他說了許多,林肅疑惑道:“爹意思是兄長要害我?”
“爹並不想讓你坐這城主之位,以你修為也擔不起,”林父看著他,愣是沒把智商也擔不起幾個字說出口,“與其看你苦苦掙紮,倒不如在爹娘庇佑下快活過一輩子,我早已與你兄長說破,隻要他能力服眾,日後城主之位就是他,他沒有害你必要,但他位置總會有人覬覦,隻要讓爹覺得他害了你,他位置也就得換人了。”
“哦,我明白了,你意思是彆人想害他,但是要先害我?我這還是個麻煩體質?”林肅問道,“那我以後怎麼辦?總不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倒也不必如此。”林父看著他道,“在萬寶城中爹自是會護你周全,隻是也要讓旁人看看敢動你念頭下場。”
“怎麼看?”林肅問道。
林父嘖了一聲:“你這出門一趟傷著腦子了不成?”
林肅默默看他:“娘……”
林父深吸一口氣:“你就不能換一招?”
“一招鮮,吃遍天,招式不在多,管用就行。”林肅舔了舔嘿嘿笑道。
他從前隻有叛逆,哪會如此親近,林父無奈道:“他們幾個是林家旁支中人,此次同氣連枝,按照萬寶城規矩,判主者千刀萬剮,你覺得如何?”
也就是相當於淩遲之刑,一人三千刀,有丹藥續命,在三千刀結束之前人都不會死。
林肅對這種刑罰無異議,或許在對於其他世界人來說這種刑罰太過於殘忍,但是對於原身來說,穿腸破肚,痛苦掙紮而死經曆,讓這些人死一萬次都不夠。
但按照他如今性情卻不能這樣說。
林肅開口道:“爹你不會想讓我親自動刑吧?我會吃不下飯。”
他麵色中帶著抗拒,林父此次卻是堅持:“為父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看到如此殘忍畫麵,但你要知道,在修真界放過自己敵人,日後等他籌謀歸來,那三千刀可能就是自己下場。”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尤其是有父母妻兒情況下,更不能有任何多餘同情心。
“我不讓你動刑,但你要看著,知道他們痛苦,才能知道這世道有多殘酷。”林父捏著他肩膀道。
林肅顫抖了一下嘴唇道:“我知道了。”
刑罰過程很是血腥,過程中被動刑人必須全程清醒,慘叫聲傳出很遠,林父作陪,林肅看著那畫麵,即使閉上眼睛也能夠聽到那樣痛呼聲。
他麵色蒼白,腦袋上有汗水滴落,對比靜坐一旁穩重自持林煒,實在有幾分爛泥扶不上牆感覺。
刑罰結束,林肅更是扶著樹根大吐特吐,仿佛連胃都能夠吐出來一樣。
“肅弟,你沒事吧?”林煒追了出來,扶住了他肩膀道。
“沒事。”林肅揮開了他手道,“我回去了。”
他明顯腳步遲疑,受到觸動很大,林煒看著他背影,唇角笑容冷淡了很多。
如此爛泥扶不上牆,連讓他提防針對理由都沒有,也就那些人蠢,這種計中計做那麼明顯,真當城主是吃白飯坐上這個位置?
刑罰一事並未避諱旁人,那刑罰之地即便清理乾淨,血腥之氣也是彌漫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