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師尊高冷(14)(1 / 2)

“同喜。”林肅笑了一下。

林煒愣了一下:“肅弟修為突破乃是大喜,卻不知為兄這喜從何來?”

林肅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我是辟穀期,你也是辟穀期,自然是同喜。”

林煒在四十多歲的年齡突破到辟穀後期的確是資質難得,而想要突破到金丹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修士雖多,但能夠像清霄真人這般頂尖的這麼多年來也隻有一個。

但是這話對彆人來說是恭喜,對林煒來說卻是羞辱,就像是告訴所有人林肅一個廢柴幾年間已然達到了辟穀期,而他這個所謂的天才卻還在辟穀期停留一樣的羞辱。

林煒神色滯了一下:“肅弟說笑了,你如今的修為都快追上為兄了,為兄還要更加勤奮才是。”

辟穀期自然也是有區彆的,辟穀初期和辟穀後期的界限又豈是能夠輕易突破的。

“師父嘗嘗這梨花白,這乃是萬寶仙城內一絕。”林肅轉身去給沈清溏斟了一杯酒水道。

還未開席,此間便已經酒香四溢,便是這梨花白的威力。

林煒被晾在了一旁,看著坐在一旁的清霄真人眸色有些複雜,從前他也敬仰這位正道第一的修士,便是能得兩句指點都心中喜悅,卻從不敢幻想自己能夠做他的徒弟,可誰想一朝竟是讓林肅這個廢物後來者居上,而這正道第一人也是個眼瞎的,什麼徒弟不好收,偏偏收了這一個。

“肅弟,清霄真人乃是劍修,從不飲酒,梨花白雖好,還是自己喝便好。”林煒插話道。

林肅不欲跟他多說,借著倒酒的機會岔開話題,卻沒有想到這人倒是不退反進,他看向沈清溏道:“師父從不飲酒?”

“並無此事。”沈清溏從前的確不飲酒,不過並非是劍修的緣故,而是天生不喜酒水的味道,他直接端起酒杯飲下,神情不動,“多謝……這位關心。”

他明顯連林煒是誰都不知道,若說林煒之前隻是尷尬的話,如今卻是連臉麵都好像被人放在地上踩了,偏偏被踩了還什麼都不能說,一肚子的氣一分一毫都不能夠泄露出來:“晚輩是肅弟是兄長,名喚林煒,從前隻是聽說清霄真人不喜酒意怕壞了劍意才有此一說,沒想到傳說竟是假的,倒是晚輩多此一舉了,實在慚愧。”

沈清溏走遍山南海北,什麼也都見過,自然能夠看出這人強忍的怒氣,如此情境能夠忍下說明他十分懂得權衡利弊,心思不淺。

修真界中口舌之爭是最不要緊的,沈清溏嗯了一聲不再理會,也不知是記下還是沒記下,林煒隻能默默再行一禮後坐在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既是城主之子,座位自然不會太靠後,但又不能直接越過各大分支的族長和長老,因此也隻是坐在中心偏上的位置。

林肅的座位本應該比他再靠後一些,但奈何清霄真人乃是上賓,林肅作為他的徒弟與他坐在一處無人會說什麼。

“他對你有敵意。”沈清溏麵色不動,對林肅傳音道。

那樣明顯的針對和敵意,明顯就是對林肅的存在很不滿,他還在這裡,便已經敢當麵刁難他的徒弟,私下還不知道會如何。

林肅斟了一杯酒品了一下,手指把玩著那玉杯同他傳音:“將死之人,不必理會。”

這麼多年他自然是將原身的仇家調查的差不多了,原身的記憶,萬事閣的消息再加上對這裡的人的了解,誰在背後做的手腳簡直一目了然。

“是他?!”沈清溏著實有些驚訝,他雖看出那人對林肅有敵意,卻不認為那人有能力害了他的徒弟。

“不止他。”林肅之所以沒有直接將人宰了,自然是因為幕後之人不僅僅是林煒一人,隻憑他一人自然也弄不到連萬寶仙城城主都發現不了的蝕骨之毒。

沈清溏聽他所言,便知他心中有數,目光微轉,卻發現自己麵前的杯盞不見了,而林肅的那隻明顯擺在他的麵前,那他手中捏著的杯子……沈清溏下意識道:“你拿錯了為師的杯子。”

“哦,那還給師父。”林肅將手中的玉杯又放在了沈清溏麵前道,“梨花白怎麼樣?”

“不合為師的口味。”沈清溏仍是不喜酒水辛辣的口感。

“那換其他的。”林肅從自己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個酒壺,給他斟上時也是酒香四溢,“師父嘗嘗這個。”

沈清溏垂眸看著那酒杯出神,酒水什麼的不過是一仰頭便下去了,可剛才這杯子林肅明顯用過,他還記得他碰過的地方,如此眾目睽睽之下簡直就是間接……

他二人言語並不大聲,但周圍人的目光從無斷絕,沈清溏瞟了林肅一眼,見他唇角含笑便知他是故意的,隻能端起酒杯蹭到了唇邊,飲下時手心微汗。

……甜的?

雖聞著是酒水的味道,卻不含一絲酒水的辛辣感,反而帶著絲絲清新的甘甜。

林肅問了一句:“這個師父覺得如何?”

“嗯,尚可。”沈清溏應了一聲,“此酒名為什麼?”

“桃花醉。”林肅又給他斟了一杯,“師父喜歡便多飲一些。”

“好名字。”沈清溏這次不拒絕了,隻是端起酒杯時又下意識滯了一下。

他二人你來我往,明顯關係親近,偷看之人皆是心中暗暗稱奇。

說句不中聽的,當初林肅拜清霄真人為師時大多數人都是不看好的,隻想著他在九霄仙門待幾日說不定便會被趕回來了,卻沒有想到他這一待就是幾年,不僅人看著跟以前不一樣了,修為也長進了,隻是聽剛才他對林煒說話的語調,明顯脾性沒怎麼變。

這樣的性情,與清霄真人那般嚴於律己,甚至有些正直到過分的人也不知道是如何這般和諧相處的。

各人心中自有計較,林父卻是攜若淼仙子一同入席,來往行禮後落座主座之上。

此宴是為了迎接沈清溏的到來和林肅的回歸,林父讓諸位隨意就坐後,目光落在了林肅二人的身上,他本就覺得兒子生的好,如今一見更覺得亮眼:“肅兒今日真是氣宇軒昂。”

“多謝父親誇讚。”林肅自是會給林父麵子,執起了酒杯道,“孩兒敬父親一杯,就祝父親……福壽萬年。”

敬酒總要有些敬酒詞,隻是這話一出,在座之人皆是掩飾不住笑意了。

雖說是好話,但是……一人笑道:“肅少爺這是當祝壽呢?”

“福壽萬年可是好詞,不拘泥於什麼時候說的。”林肅並不在乎那人的打趣。

林父也是笑吟吟的飲下酒水道:“是好詞,我兒的心意為父心領了。”

“我兒的心意極好,你自然得領。”若淼仙子一身華服,自是端方華貴,豔壓群芳,與在林肅麵前那一言不合就掉眼淚的模樣著實不一樣,“說福壽萬年總比長命百歲要好。”

福壽萬年是祝福,長年百歲對無靈根的凡人而言是祝福,對於修士而言卻是詛咒了。

能做萬寶仙城城主的夫人,那脾氣豈是好相與的,那玩笑之人訕笑了一下:“夫人說的極對。”

“敬沈兄。”林父在一旁並不敢插話,下意識朝沈清溏舉杯,卻是一時忘記了他並不飲酒之事,連忙找補道,“啊,我忘記了,沈兄素來不飲酒,以茶代酒就好。”

“無妨,近日倒覺得酒水甘甜清冽。”沈清溏極給林鑫麵子,直接端了酒杯飲下。

林鑫很是驚訝:“沒想到沈兄也好上了此道,那正好,我那百年的梨花白正好派上用場,今日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沈清溏應聲道。

林鑫起了興致:“沈兄好氣度。”

若淼仙子也是端起酒杯:“那我也敬沈兄一杯。”

沈清溏依舊極給麵子,你來我往的倒是喝了不少下去。

宴席便是你來我往的閒聊,不拘泥於什麼話題,若淼仙子飲了幾杯道:“今日我兒與沈兄穿的倒是極像……”

沈清溏本來神情微鬆,聞言卻是又緊繃了起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釋,撒謊不好,自然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說,他下意識瞟向了林肅,偏偏青年朝他笑了一下道:“師父要什麼?”

“酒。”沈清溏朝他眼神示意,袖袍下的手指扯了扯林肅的衣擺。

見他真是急了,林肅笑道:“我二人乃是師徒,自然穿的一樣,這也是清霄峰一脈的傳承。”

若淼仙子點頭稱許道:“極好極好,隻是你這衣服做工是從哪家做的?”

女人會關注一件衣服,很可能隻是關注其本身。

林肅瞧著她道:“宴會後告訴娘。”

“好。”若淼仙子瞧著那衣服稀罕,隻覺得飄渺如仙一般哪裡都好看的緊,男子穿山河社稷,女子卻可以改其他的樣式,不過此事也不著急一時。

“傳言清霄真人此生隻收一個徒弟,”有人笑道,“這清霄峰一脈倒是隻有兩人了。”

“師父不能收徒,不還有本少爺……”林肅話出口的時候沈清溏的手掐上了他的腰,直接傳音,“你要收誰為徒?”

自從沈清溏打開了吃醋的大門,再吃醋好像也不像第一次那樣顧忌了。

林肅衣袖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在沈清溏下意識想要收回時卻是握的極緊,傳音道:“我這是替誰說話呢?”

沈清溏反應過來,頓時底氣不足,傳音道:“是為師之錯,放手。”

林肅不理他,反而拉了他的手在袖袍下把玩,麵上卻是看向剛才說話那人。

“也是,肅少爺若想收徒,自是會桃李滿天下。”那人說道。

林肅的固有印象擺在那裡,又是多年未見,他們一時半會改變不了以往的印象也是正常,倒是林父有些後悔如此大張旗鼓了,此等慶祝之事本該是讓真心祝福之人來的,如今卻是個個都對他兒子口出不遜,他正要說話,卻聽沈清溏道:“清霄峰一脈豈是隨意什麼人能入的,想做林肅的徒弟,至少也要有本座這樣的資質。”

他素來說話冰冷,但少有攻伐他人,如此言辭犀利讓林父覺得他可能真的在九霄仙門受的刺激大了,不過這話他也愛聽就是了:“沈兄說的是,豈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做我兒子的徒弟的,族長實在是說笑了。”

兩人皆是開口維護林肅,一時之間那分族族長有些訥訥,訕笑了兩聲不說話了。

萬寶仙城的人心並不齊林父是知道的,隻是以往至少表麵上是風平浪靜的,他沒有想到兒子回來的第一次宴會,就足以將那些暗流爭端托出水麵。

兒子跨越了築基期到達了辟穀,林父隻是高興,但恐怕在這些人看來他今夜的舉動就是為了讓他的親子入主萬寶仙城的第一步,所以才會一個個矛頭所指,針鋒相對。

林鑫本無此意,不管兒子是不是萬寶仙城的未來的少城主都不要緊,有他們在的一天自然會護他周全,況且他已經答應過林煒此事,不會隨意再做更改,平白引起爭端。

他這樣想,可旁人卻並不這樣想,好好的宴會倒是讓高漲的情緒跌落了幾分,著實是掃興。

“夫君,此物乃是庚獸的精肉,我特意尋來的,嘗嘗。”若淼仙子在一旁晃了晃他的手臂說道。

他們做夫妻多年,從無對彼此真正紅過臉,自然是彼此心裡有什麼一眼便知,林鑫低頭看她,情緒稍有緩解:“多謝夫人。”

情緒緩和,便也放開了心神,今日是慶祝兒子回來,沒必要為那些不相乾的人亂了心神,精肉自己品嘗一二,覺得通體舒暢,本想讓沈清溏也品嘗一二,卻發現看過去的時候林肅正好將那肉夾了過去。

“師父嘗嘗這個,可強健修士體魄。”林肅將肉片放在了沈清溏麵前的小碟之中,可謂是殷勤備至。

沈清溏是想嘗來著,但是他被牽住的是右手,偏偏想拉都拉不出來,看起來倒像是對那精肉一點兒興趣也沒有的樣子。

“哦,徒兒忘記了,師父前段時間手受了傷,不能拿筷子,那讓徒兒幫忙可好?”林肅輕聲問道。

沈清溏聽他所言,轉過去的視線中帶著震驚,直接冷聲拒絕道:“為師不喜肉食。”

“沈兄的手受傷了?”林鑫問道,“可嚴重?”

劍修持劍,手指怎能輕易受傷,若是連筷子都不能拿,絕對是大事一樁。

“修養數日便好,林兄不必擔心。”沈清溏麵對林鑫隻能被迫接受自己受傷的事情。

“那便好,既是不方便取用,就讓肅兒侍奉的,他是你徒弟,孝順師父也是應該的。”林父笑道。

林肅立馬從單腿支坐變成了乖巧的跪坐,十分名正言順的將那肉片夾成小卷遞到了沈清溏的唇邊,看起來真是一位特彆孝順的徒弟。

沈清溏右手被他握著,手心微汗,卻隻能忍著那微妙至極的感受張口咬下:“足以。”

“這肉極乾,還是配上酒水最好。”林肅又殷勤的倒了一杯酒水端起遞到了他的唇邊笑道,“師父請飲。”

有旁人的目光看了過來,雖有人納罕清霄真人之前明明還可執杯現在卻突然受傷的事,但他自己也承認,旁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旁人的目光沈清溏自是不在意,林氏夫妻的目光卻讓他有些如坐針氈,恨不得直接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可事實上他不過是深吸了一口氣飲下了那杯酒水:“多謝,你自用便是。”

“師父有何事需要幫忙告知徒兒便是。”林肅放下了酒杯安分的坐在了一旁。

見他不再戲弄,沈清溏微微鬆了一口氣,卻沒有留意到若淼仙子看著他們若有所思的眼神。

“夫人。”林父喚了一聲,“我敬你。”

若淼仙子與他碰杯,放下杯盞後開口道:“夫君,我也想吃庚獸精肉。”

林父頓時心神領會的夾過了一片放在了她的麵前:“夫人請用。”

自己的夫人當然要自己寵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若淼仙子笑道,“我要你喂我。”

“當真?!”林父有些驚訝。

他二人雖是恩愛,但從不曾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行親昵之事。

若淼仙子點頭,林父夾起那肉片遞到了她的嘴邊:“來,張口!”

“這樣吃你不覺得會沾到我的嘴上麼?”若淼仙子往後仰了一下頭問道。

林父:“???”

“像兒子那樣卷成小卷多體貼。”若淼仙子提醒道。

林父有所領悟,連忙照做:“為夫倒是沒想到在體貼一道上兒子倒是超過了我這個父親,夫人勿怪。”

“無事。”若淼仙子自然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跟他生氣。

林鑫說的無心,沈清溏卻是聽者有意,如果若淼仙子剛開始的舉動他還有些不解的話,現在卻是有些明白了。女人的感覺往往比男人更加敏銳,或許她已經瞧出來了。

“爹娘謬讚,這事還是孩兒跟一位父母久病的孝子學的,日後若是爹娘老了,自然也用得上。”林肅笑道。

“我兒孝順。”林父的心情明顯也是極好。

雖是多了些不相乾的人,但這接風宴也算得上是賓主儘歡了。

宴會結束,沈清溏起身,林肅順勢放開了他的手,拱手告退後卻發現人已經轉身走了,看似淡定,實則清霄真人少有步履如此急促之時,看起來倒像是落荒而逃。

他也不急著跟上,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自己的院落,沈清溏停下了步伐,林肅在他的背後笑道:“我娘頂多懷疑是我對師父你圖謀不軌,師父不必緊張。”

“為師未曾緊張,隻是在想如何跟你父母開口,若讓他們發現,我們就處於被動,情況隻會變糟。”沈清溏轉過了身來道,“此事宜早……不宜遲。”

他不喜歡隱瞞人然後處處防備的感覺,那會讓他覺得理虧,仿佛他們的感情不能見人一樣。

“我現在去告訴他們。”林肅看著他道,他轉身要走,卻被沈清溏一把拉住,“其實也不必非要今日,緩幾天……”

林肅回身看著他笑道:“說要宜早告訴他們的是師父,說是緩幾天的也是師父,師父這般糾結麼?”

“他們如此為你高興,若是知道此事,隻怕情緒會轉變。”沈清溏想了想道,“再讓他們高興幾日再說。”

他這聽著倒像是尋仇。

林肅傾身摟了他的腰笑道:“傻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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