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梟的話音剛落,訓練有素的司機立馬踩了刹車。
這時的程幽然已經一點一點挪到角落去了,很有求生欲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被陸子梟當成出氣筒。
她偷偷瞄了陸子梟一眼,他神情冷漠地撥通了一個電話,壓根沒朝她看一眼。
嗯,效果顯著。
可還沒等她高興,車子冷不防地停住了,她一個沒注意,身體大幅度向前一傾。
眼看就要撞上前排座椅時,陸子梟換了一個手打電話,另一隻手眼揪住程幽然的衣領,程幽然被揪了回來。
“坐好。”
男人嗓音低低的,鬆開了手。
程幽然:…………
不是她沒坐好,是車自己要停的!不過她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QWQ。
她借著調整坐姿的功夫,偷偷瞥了眼陸子梟手裡翻開的文件,一瞥之下驚呆了,她似乎知道陸子梟為什麼換了個人似的了。
翻開的一頁上用黑體字寫著李之辰的名字,在雪白的紙上格外顯眼。
陸子梟的家庭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他的母親是前首富的掌上明珠。
江容對陸子梟的父親陸正榮一見鐘情,帶著龐大到令人咋舌的財產,嫁到當時已露出頹勢的陸家。
年輕時候的江容長得美又有錢,被譽為華國第一名媛,很可惜陸正榮根本沒愛過她,他喜歡的從始至終都是他柔弱到不能自理的白月光。
由於家族的壓力,他被迫和白月光分開,但分開後瞞著江容找的情人們與白月光都或多或少有幾分相似。
——原著裡說他一生癡情。
大概原著作者對癡情有什麼誤解。
至於陸正榮為什麼不和白月光藕斷絲連,因為他前腳娶了江容,後腳白月光就嫁進了李家,成了李家長媳。
當時程幽然看到這兒的時候就覺得很狗血了,但你要相信沒有最狗血隻有更狗血!
白月光嫁進李家的時候瞞著丈夫她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也就是說,原著男主李之辰是陸子梟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陸正榮生前就立下遺囑,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李之辰。
——包括陸子梟他母親的嫁妝。
這,換誰能忍啊?
她偷偷地又瞥了陸子梟一眼,估計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也可能沒有,陸子梟這個人一向陰晴不定。
“對,中環這個位置。”
陸子梟掛了電話,剛掛斷電話就對上了程幽然一臉糾結的表情,眼裡八卦的渴望與求生欲來回掙紮。
兩人目光直直地撞在一起。
程幽然趕緊回過頭,裝作在窗邊看風景。
男人漆黑的眸子裡浮現出了一絲探尋,他的臉上不見往日若有若無的幾分散漫,他揚眉:“程幽然,你很怕我?”
“沒。”
程幽然惜字如金地回答。
這個回答並不能讓陸子梟滿意,他看著程幽然努力裝鎮定的樣子,心頭那份濃鬱得化不開的戾氣似乎也散了些,忽然起了一股捉弄的念頭。
他低低地歎了口氣,語氣開始變得放鬆:“你怕我沒錢對不對?”
“我還真沒錢了,程幽然,你說說怎麼辦才好?”
程幽然渾身一僵,事情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陸正榮真沒良心,吞了江容的嫁妝,居然一分錢也不給陸子梟留,原著裡好歹施舍地給了一兩千萬。
前排的方流雲聽到陸子梟的話輕輕一笑,你不得不承認有的人一生下來就和缺錢沒什麼關係。
與其說陸子梟要仰仗陸氏集團的財力,不如說陸氏集團要仰仗陸子梟。
沒了陸氏,陸子梟還能東山再起,而陸氏沒了陸子梟,靠天天躺在女人床上的陸正榮?早十年前陸氏就一蹶不振了。
陸氏今日能與李家並稱南陸北李,甚至隱隱壓李家一頭,七分是陸子梟的功勞,三分所賴江容帶來的嫁妝。
“陸總,車到了。”
忽然,有人敲了敲車門,陸子梟淡淡地嗯了聲,打開車門,走向新開來的保時捷,高喬也解開安全帶,和他一起下了車。
車裡瞬間隻剩了程幽然、方流雲和司機三個人。
方流雲看著程幽然滿麵愁容的樣子打趣道:“你不會真把陸總的話當真了吧?”
良久沒聽到程幽然的回答。
方流雲:…………這傻孩子,陸總哄你玩呢
是的沒錯,程幽然把陸子梟的話當真了,回到家以後,她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晚飯時廚房做了她最喜歡的水煮魚也沒胃口,隨便吃了幾口就上樓進了房間。
一進房,她的視線不可避免地飄到了電腦上,上次在steam上買的《超級貓裡奧》還沒玩呢。
可當她想起陸子梟,理智告訴她要努力賺錢,要不然陸子梟會因為受不了廉價的食物而餓死的。
她一閉眼都能想象到穿著十五塊錢老頭衫的陸子梟餓得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抬了抬眼皮:“人均兩百塊以下的東西我不吃。”
程幽然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