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抵達目的地。
雲野被司機師傅叫醒時,眼角還沁著濕意。他揉揉眼睛,望了眼窗外,一個念頭突然魚躍而出。
“師傅,麻煩您再送我去機場吧。”
訂了最近一班飛往川城的機票,雲野落地那邊的機場時天還未亮。
陌生的城市會給人帶來一種新鮮的刺激感。
前世他經常出差,城市之間連軸轉,卻獨獨沒來過川城。
雲野一點都不困,直接打車去了熊貓基地,在景區附近找了家酒店。
卡裡餘額還夠,是他高中時拿的獎學金,楚思玲平日裡不會給他太多零花錢,雲野也基本不會主動找她要,不像雲敬,今天看上一雙限量版球鞋,明天要跟同學開派對,幾乎每天都訛人,說他的錢又不夠花了。
楚思玲對外總說雲野節儉,都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她硬塞給他都不要。事實上,她除了負擔不得不給他花的錢以外,其餘的都是能省則省。
這次來川城,雲野打算多待幾天再走,他將行李箱裡的物品拿出來,認真有序地歸置好,然後才去洗澡、睡覺。
同一時間。
秦冽被門外狂吠不止的噪音吵醒,煩躁拉開門,正用爪子瘋狂在門上扒拉的“小玖”看到冷麵修羅似的那張臉,本能嚇得退後。
爪子一點點謹慎收回,在秦冽瞪向它之時,它瞬間警鈴大作,“蹭的”一下坐好,小尾巴在身後搖啊搖,衝秦冽頑皮地吐舌頭討好,很懂得看人臉色。
“你大爺的,現在才淩晨五點,狗叫個毛啊!”秦冽崩潰地抓了抓頭發,後悔睡在車隊這邊,“信不信我今晚叫人來吃狗肉火鍋?”
有一小撮呆毛翹了起來,讓他看起來比以往多了幾分可愛。哪怕聽上去凶神惡煞的,攻擊力也很薄弱。
“啊嗚~”
小玖怕了,慢騰騰挪過去,爪子溫柔地撫摸了幾下秦冽的拖鞋。
秦冽順勢抬起腿,想一腳把它撅出去很遠,看它睜著倆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到底沒舍得。
算了。
發.情期又不是它的錯。
去給它扒了兩根火腿腸,倒了碗水,秦冽來到一樓大廳,開了台電腦,準備玩兩局遊戲。
小玖吃飽喝足,蜷縮著身體,趴到他腿邊睡著了。
低頭看它一眼,秦冽的眼前莫名出現了雲野的身影。
這小慫樣兒還挺如出一轍的。
要不給你改名叫“小野”算了。
秦冽也不知怎的冒出來這個想法,一從腦海浮現,他趕緊甩甩頭。
跟那家夥熟嗎?沒事想他乾什麼。
唐境澤來的時候,秦冽已經玩了不知多少局了,難得見他起這麼早,他都覺得挺稀奇的。
“怎麼?有心事啊?”將帶來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唐境澤調侃:“我看你滿臉都是一副青年男子為愛失眠的困惑感。”
“沒事少操心你爹。”秦冽按著鼠標,“我他媽想為愛失眠,那也得有對象。”
唐境澤撇下嘴,把包子啥的都從袋子裡拿出來,“有對你情根深種的,你不是瞧不上嗎?”
“行了你。”秦冽退出遊戲,要去洗手間,“少給我話裡有話。”
唐境澤的眼底閃過一絲揶揄,等他回來後,沒忍住追問:“你打聽到了嗎?雲野怎麼知道的?”
秦冽夾起個包子咬了口,“我懶得問他。”
“彆裝了,就不信你不好奇。”唐境澤瞄了眼他右手上的疤,“那祛疤膏按時塗了嗎?”
秦冽不知他怎麼忽然又提到這個,“想起來就塗。”
“哦。”唐境澤眼珠子轉了下,話鋒驟然一拐,“其實那是雲野買來讓我轉交給你的。”
秦冽目光一滯,包子險些掉下去。
反應過來後,舉起筷子想打他,唐境澤連忙說:“但我跟他是真不熟,我也挺納悶,他怎麼關心你到這份上,居然在意你會不會留疤,這不是操的老婆心嗎?”
秦冽沒說話。
雲野的行為都不能用奇怪來形容了。
他完全記不起在慶典之前還有哪次見到過他,讓他惦記到這份上。
秦冽又不是對感情麻木的人。
每次和雲野對視,他都能清楚看見他眼中的炙熱,明明白白袒露著少年一往無懼的心。
他試圖看穿他的偽裝,戳破他的彆有用心,卻也不知是不是他心機太深,把自己包裹得太嚴實,讓人無法輕易窺探。
特彆是那日在酒店無意聽見他和他母親的對峙,秦冽對這個男生更是看不懂了。
他明明不該那麼陽光的,但麵對他,總會神采奕奕,被他威脅被他罵,也笑眯眯的,仿佛是天生好脾氣,不會生氣一樣。
莫名的,秦冽很確信。
這人是個複雜的多麵體。
他所見過的每一麵加起來都不足以構成完整的他。
-
雲野一覺睡到天昏地暗,醒來時都快中午了,窗外豔陽高照,細聽來卻在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雲野的肚子餓得不停在抗議,他拿起手機隨便叫了個外賣,之後去洗漱。
等他再出來,手機上彈出一條消息。
居然是秦冽發來的。
[?]
隻有高冷的一個問號。
不過把他想說的話都完美表達出來了。
雲野禁不住笑出聲。
這還沒到24小時呢,他就憋不住了。
都把人拖進黑名單了,還好意思放出來,估計他的麵子上也掛不住吧。
[?]
他不直說,雲野便假裝看不懂是什麼意思,回給他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