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一個低沉的男生,有些著急地問:“那我們的事怎麼辦?你已經提乾了,咱們可以戀愛了,我們不能一直這樣私下裡偷偷的見麵。”
呂多蕎柔聲安撫他:“你再等等好不好?我會提的。”
“你一直說讓我等,究竟讓我等到什麼時候?”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
林夏四人停住了腳步。
郭秀華看向林夏,用眼神問她:“怎麼辦?”
林夏搖搖頭,示意她們不要出聲。呂多蕎既然是偷偷來見這個男人的,連團長都不想說,必然也不想讓她們這些戰友知道。
她踮起腳尖,讓郭秀華她們也跟著這樣做,靜悄悄地離開了秘密現場。
走遠了,郭秀華才吐出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驚訝又有點好奇地問林夏:“隊長是在偷偷談戀愛嗎?”
林夏搖搖頭,不想討論這件事情。
“隊長的事情,咱們就當不知道,回去後也不要提,把剛剛的事情都忘了。”
這不是她們能插手的。如果隊長果斷,要麼打戀愛報告,光明正大談,要麼就斷得乾乾淨淨。
現在這樣猶猶豫豫不上不下,最容易出事。
可顯然隊長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事情,林夏就是想幫忙勸,也找不到借口。
但要是真的不幫,隊長確實對她和郭秀華很好,她良心上也過不去。
林夏想來想去,還是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隻能想個辦法提醒一下。
林蒼和郭秀華、丁雙琴聽她的不插手,由林夏自己來做,有風險的事,林夏不想把她們扯進來。
第二天離開連隊,郭秀華總是忍不住偷偷瞄呂多蕎,林夏發現了,拍了她一下,讓她收斂些。
她們下連隊演出總共一個月的時間,林夏一直沒找出來和呂多蕎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們太忙了,到一個地方就是排練、演出,後麵坐不了車白天都是在走著趕路,大家都累得不行,呂多蕎身為隊長,更是忙得分身乏術。
而她們彆說休息的時間,連演出的時間都是趕著的。
終於最後一個演出結束,大家回到軍區,林夏和眾人都是鬆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宿舍,格外親切。
丁雙琴一回來,就撲到床上,“嗚嗚嗚”假哭著說:“還是咱們軍區舒服啊,我再也不盼望演出了。”
郭秀華無比讚同地點頭。
林夏雖然也覺得下連隊挺苦的,還沒有像她們兩人一樣覺得那麼苦,隻要能唱歌,對於她來說,什麼環境都可以接受。
就是有一點,她們外出全部背著自己的被褥,中途也沒地方洗,回來還得繼續用,林夏受不了這樣用。
所以她把之前背著的被褥重新鋪到床上,將被罩床單拆下來,準備去洗。
林夏邀請郭秀華和丁雙琴一起去,兩人搖搖頭拒絕了,隻想躺床上休息,就是臟也忍了。
林夏便自己端著盆子去水房,還把她們兩人的盆子都借了過來,順帶洗洗衣服。
水房裡此時沒有人,團長給了大家一天休息的時間,估計所有女兵們都躺著去了。
儘管過去一個月,但錦城的天氣依舊很熱,清涼的水從水管裡流出來,不僅不讓人覺得涼,反倒讓人覺得很舒服。
林夏哼著從林蒼那裡學的他家鄉的小調,用力洗搓著床單被罩。
一個月沒洗了,真的很臟。
她的衣服還有可以替換的,也可以抽時間晾曬。但床單被罩太大了,根本沒時間洗曬。
至於在空間裡洗曬,林夏不敢。三四十人同吃同住,人多眼雜,一點不對勁大家都能發現,她並不想被舉報。
不要覺得軍隊裡就沒人舉報了,喪心病狂的人,哪裡都有。
水房陰涼,陽光撒進來也不覺得很熱。林夏很享受把東西洗乾淨的過程,這一時的悠閒,是下連隊時她也渴望的。
正洗著,呂多蕎端著一個盆子進來了,看見林夏在,她有些驚訝:“林夏,你沒有休息嗎?”
林夏搖搖頭:“我不累。”
呂多蕎走過來,在林夏旁邊打開水管,林夏看著水把她的衣服浸濕。
“這次下連隊演出感覺怎麼樣?”
林夏正想著現在是個好機會,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和呂多蕎說,既能起到提醒她的作用,又不讓她懷疑自己知道了她的事情,就聽到呂多蕎關心的問話。
“收獲挺多的,我覺得我有了很多唱歌方麵的感受,有些不能感同身受的地方,這次也體會到了。”
呂多蕎看林夏一眼,眼神中帶著羨慕:“真好,我現在都麻木了,很難產生共情,我覺得我唱歌天賦在一點點丟失。”
“隊長,不是的。”林夏眼神裡有著熾熱的光芒,“隻要有熱愛,天賦不會消失。”
呂多蕎被林夏眼裡的光震撼到了,她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在逃避現實。
可是,她是真的努力了,達不到就是達不到,這不是熱愛可以抵消的,林夏這種天賦高的人不會感同身受的。
呂多蕎又喪了起來。
林夏也沒想著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呂多蕎的想法,隻是不想讓她走錯路。
“隊長,咱們部隊是不是有規定不許談戀愛啊?”林夏故作天真地問。
呂多蕎看著林夏促狹地笑起來:“怎麼,小小年紀也想找對象了?”
林夏搖搖頭:“不是,我隻是想知道這裡麵的規矩,避免自己犯錯。”
林夏特意加重“犯錯”兩個字的音,呂多蕎愣了下,看向林夏的眼神裡帶了懷疑。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林夏表現得一臉正常:“我隻是在家鄉的時候見過一對偷偷談對象被打成破鞋的人。我珍惜文工團的歌唱工作,我不想以後不知道哪裡犯了錯,不能再待在團裡。”
呂多蕎鬆了口氣,她覺得林夏問這個問題隻是巧合,小孩子被家鄉轟轟烈烈的“運動”搞怕了,來到這裡也小心翼翼。
“咱們這裡不提乾的話,必須年滿25才許談戀愛,提乾的話,就沒有這個年齡限製,但必須成年了。”
林夏點點頭:“謝謝隊長,我知道了。”
呂多蕎囑咐她:“你年紀小,最好晚點談。”
林夏低垂下眼眸,說:“隊長,我不會談的。”語氣帶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成熟和堅定。
林夏洗好衣服走後,呂多蕎陷入沉思,雖然知道剛剛林夏的話沒有什麼內涵的意思,但也正好符合了她的處境。
如果她向團長彙報了戀愛關係,再加上有了林夏,團長以後肯定不會重點培養她了。
團長向來覺得,女兵戀愛結婚太早,會影響在文工團的訓練。事實也確實如此,所以呂多蕎才會猶豫。
但如果不說,她對象已經等自己太久了,快沒有耐心了,很有可能會以分手結尾,她也不想。她對象給了她很多支持和幫助,沒有他,也就沒有現在做隊長的呂多蕎。
結果再壞一點,就是林夏剛剛說的情況,她和對象要是被發現舉報了,直接會麵臨處分。
呂多蕎咬牙,下了決定,再這樣拖,對誰都不好。
第二天下午形體課訓練,丁雙琴悄咪咪摸了過來,一邊裝模作樣指導林夏的動作,一邊和她說悄悄話。
“夏夏,你知道嗎,你們隊長打戀愛報告了?”
嗯?
林夏把腿搭在橫木上往下壓,頭扭過去皺眉看她:“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舞蹈隊也有人去交戀愛申請,看到了。”
“整個舞蹈隊都傳遍了?”
“昂。”丁雙琴理所當然地點頭,“彆說舞蹈隊了,估計整個文工團的都知道了。那麼溫柔的呂隊長,也不知道是哪個男的運氣那麼好?你說……”
丁雙琴靠近林夏的耳朵,聲音非常小地問:“是不是咱們那天聽到的那個?”
林夏:“……”
伸手一把把她的頭推開,“彆操心這事了,趕緊訓練。”
丁雙琴翻了個白眼:“你眼裡就隻有訓練!”沒有體會到分享八卦的樂趣,丁雙琴一點不開心。
“雙琴。”林夏眼鏡直直地盯著她,帶著提醒:“有些話不能隨便亂說。”
丁雙琴被林夏眼神嚇到了,咽了口口水:“有這麼嚴重嗎?”
“禍從口出,專心訓練才是正事。”林夏把丁雙琴當朋友才會處處提點她,這個特殊時期,就是在文工團裡,也需要時刻警醒自身,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莫名其妙被牽連。
丁雙琴被林夏的話嚇到了,不敢再去八卦,乖乖待在林夏身旁練基本功。
形體課結束,林夏和郭秀華、丁雙琴一起去吃飯,林蒼端著飯碗跑了過來。
“姐姐!”
自從林蒼按照林夏說的辦法,故意在周清麵前搬不符合他身材的大箱子,差點沒把他砸下麵後,暴露了樂器隊一直欺負他的事情。
結果樂器隊連帶教員一起,被批評記過,儘管林蒼在樂器隊還是沒人搭理他,但他在團長那裡有了名字,已經沒人敢再欺負他了。
而且新來的教員很公平,每個樂器演員都會指導到,林蒼覺得自己現在進步飛快,這都是姐姐的功勞!
隻可惜姐姐不和他一個隊,每天隻有吃飯的時候能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