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夏記得這個人,但她的腦子裡,他就是齊武鄰居哥哥這麼一個符號代表,沒什麼彆的印象。
“符大哥在我旁邊,他想和你說兩句話。”
林夏皺眉:“他要說什麼?我們好像沒什麼交情。”
齊武不知道,“讓他和你說?”
林夏“嗯”了一聲。
“林同誌,先恭喜你電影上映了。”
林夏:“謝謝。”
“我是想感謝你之前給我的那些果乾還有糖漬梅子,我大嫂順利生產了,母子平安,現在孩子長得很健康。”
這是個好消息,林夏聽著心裡也高興,笑著道:“不用謝,順利就好。”
符溫還想說些什麼,旁邊齊武就說:“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啊,我早和夏夏說過了。你還有要說的嗎。”
符溫搖頭,他想說話,但是好像不知道要說什麼。
“那把電話給我,我還有話和夏夏說,你去陪我爺爺吧。”
符溫也隻能呼出一口氣離開。
林夏和齊武兩人聊了一會兒電影,也掛了電話。
晚上學習報紙的時候,在《人民日報》上她看到了對《紅色理想》的評價,作者對裡麵的思想進行了深度剖析,高度讚揚了為國犧牲的那些革命積極分子。
周清讓人把這篇文章給大家念了一遍,一臉的笑容,看起來及其高興。
被日報表揚,就相當於國家的態度,《紅色理想》第一步已經穩了。
接下來如果不出意外,其他地方報紙也會爭相跟著報導,那這部電影的火遍全國,就隻是時間的問題。
接下來,就該是她們團忙的時候了。
周清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些和她競爭的對頭們,過來請求她教授她們的學生學習《紅色理想》歌舞劇的畫麵了。
祁豐的婚禮辦的很熱鬨,也很紅色。
沒有新中國成立前拜天地那一套,而是在領袖像年前宣誓,主婚人也是念的非常具有革命口號的證婚詞。
龔越參與了整場婚禮,送了一套領袖像章,這是這時候婚禮最流行送的東西。
他看著對著領袖像喜氣洋洋宣誓的祁豐和新娘,嘴角掛了一抹笑,心情有祝福,也有晦暗。
不知道他和林夏,會不會也有結婚的這一天。
他不知道,但他隻知道,他不想放棄。
參加完婚禮,龔越立馬起身回了西南。
早上再訓練的時候,林夏就沒再見到龔越。
她還奇怪了一下,莫名覺得少了什麼東西。
等吊完嗓子去跑早操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少了一個天天圍著軍區大院跑步和她每天打招呼的龔越。
這個念頭,隻在林夏心裡過了一下,就很快拋到了腦後。
倒是丁雙琴在跑完早操時擦著汗朝林夏走過來說:“夏夏,今天龔越沒來跑步啊,有沒有覺得不習慣?”
“沒有。”林夏麵上一片淡定,對丁雙琴說:“你彆天天關心這些雜事,關心關心你的舞蹈。”
“哎呀,我努力著呢。”丁雙琴隨意地擺擺手,湊近了林夏小聲地說:“夏夏,你還記得李山嗎?”
林夏點了下頭:“去年秋天和我們一起上山摘板栗那個軍人,你提起來他乾嘛?好像我們之後沒怎麼見過麵。”
丁雙琴得意地一笑:“不知道了吧,他可是為你吃了大苦頭。”
“為我?”林夏皺眉:“你彆胡說八道了,他和我有什麼關係?”
林夏走進宿舍,把擦過汗的手帕放盆子裡洗洗,晾起來。
丁雙琴往後靠在桌子上,雙手環胸說:“他給你寫了封情書。”
林夏立馬轉頭看向她,眉頭皺的更緊了:“我怎麼不知道他給我寫了情書?”
丁雙琴站直丁雙琴身體,圍著林夏轉了一圈說:“你啊,就是榆木腦袋,不開竅。你把所有人的情書,不都一股腦的交了,你知道才怪了。”
丁雙琴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完:“就是你交了人家的情書,咱們團長去找他們領導了,罵了他們一頓,還罰了他們。結果他們背後說你壞話,被李山聽到了,打了他們一頓,一群人被罰關了小黑屋,還得抄軍規和寫檢討。”
林夏聽完,整個人不知道說什麼。
“怎麼樣?有沒有很感動?有沒有覺得李山這人很有擔當?”
“沒有。”林夏推開丁雙琴湊過來的臉:“不過挺謝謝他維護我聲譽的,但是其他的感覺,沒有。”
丁雙琴盯著林夏的臉看了一會兒,她的臉上,連一點心動都沒有,連變化都沒變化。
丁雙琴撇撇嘴:“沒意思,這麼說,李山沒戲了?”
“我才多大,我根本不想談戀愛。如果你和他關係好,和他說一聲,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丁雙琴點點頭:“知道了。真不知道以後你會喜歡什麼樣的人,比和尚心都硬。”
而這一天晚上,遠在林河村的打麥場上,早早架起了一塊白色幕布,全村人搬著凳子,抱著孩子,坐在了幕布前。
林春把放映機調好,在人來得差不多時,開始放映電影。
林夏一出現在電影裡,全村人一片嘩然。
“那是林家丫頭?”
“對對對,就是林丫頭!”
“天哪,林丫頭居然拍電影了?”
“電影裡她穿的可真氣派。”
村裡人不斷有人討論。不過電影還在放著,她們說了一會兒,又繼續看。
看到林夏劇裡追著喬雪鬆不放時,村裡人不少人搖搖頭:“這女孩子演的不好,哪能追著男孩子跑呢,不矜持。”
“就是,這要是在咱們這裡,估計都沒人要了。”
“大娘,你可彆這麼說,林夏這麼漂亮,又是文藝兵,人家可是要嫁軍官的,咋會在家裡找呢。”
“就是,人哥哥軍官,肯定嫁的很好,你這就是瞎說。”
“我又不是說的林夏,我說的她演的那姑娘。”
其他人不吭聲了。
一場電影看完,大家感受就是結局挺讓人想哭的,但是沒有林春那些軍人感受更深刻。
不過不影響他們對方英秀的羨慕,對林夏的誇讚。
這是天晚了,要是白天,估計全湧進林家大門了。
就是如此,第二天,也有不少人厚臉皮問林夏要不要找婆家,除了林夏,還有問林春的。
現在倆人在村裡成了香餑餑。
來恭喜的,方英秀歡迎,那些來說親的,都被方英秀拒絕了,而且不許她們再上門。
她兒子和閨女,她都不會給她們做主娶媳婦,讓她們自己去找喜歡的。
她和自己丈夫就是自由戀愛結婚,她知道那種感覺,不是盲婚啞嫁能有的幸福,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步入婚姻是因為愛情。
大隊長是在下午來的林家,他主要來問問林娟的事。
“嫂子,我就這一個閨女,好不容易進了文工團,我是感謝夏夏的。現在夏夏都拍電影了,我也想知道娟子在文工團的生活。她寫信很少說這些,隻說一切都好,我們很擔心她過得究竟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負?”
這事方英秀也無能無力:“夏夏和娟子不是一個部隊的,如果娟子不和夏夏說,夏夏也不知道這些。你們彆擔心,我寫信問問夏夏。”
“麻煩嫂子了。”
***
李山出來小黑屋,丁雙琴就去找他轉達了林夏的話。
李山整理了下軍帽,一直悶頭往前走,沒有說話。
丁雙琴追在他後麵:“哎,你聽到了沒,聽到了沒,你彆追林夏了,人真的不喜歡你。”
李山猛地停下來,眼睛銳利地看向丁雙琴,聲音低啞:“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喜歡我?”
“她親口說的啊,讓你不要浪費時間,她現在不會談戀愛。”
“那我就等到她願意談戀愛的時候。我孑然一身,等一輩子也可以。”
丁雙琴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看著李山走遠,她氣惱地跺了下腳:“真是死腦筋,你願等就等吧!”
她氣呼呼地回了練功房,找到林夏和她一通抱怨:“你說說他,是不是死腦筋。”
林夏也頭疼,歎口氣:“我真的不想他等。”
雖然這和她也沒關係,但是總是覺得對不起。
丁雙琴一攤手:“那沒辦法,誰讓他就喜歡上你了呢。”
林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和他接觸都不多,他怎麼喜歡上的我?”
丁雙琴揉了揉她的臉:“你這張臉,就是罪魁禍首。”
林夏笑著拍開她的手:“又亂說。要是因為一個臉喜歡人,你喜歡多少了?”
丁雙琴還真煞有其事地數了起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數到最後,她一拍手:“哎呀,太多了,數不清了。”
林夏點了她腦袋一下:“你最花心了。”
晚上回去宿舍,林夏就聽到丁雙琴在說她今天聽到的新八卦,一個首長家兒子結婚的場麵。
“祁豐你們都知道吧?祁師長的兒子,那天結婚的時候,可惜我沒看到,據說咱們軍區所有領導都過去了,還有和他一起長大的那些兄弟們。重點是彩禮,送了這個數,還有三轉一響。我以後的婚禮要是能有這場麵,做夢我都能笑醒。”
林夏在書桌前看筆記,悠悠來一句:“你現在去睡覺,夢裡什麼都有。”
“林夏!你彆插嘴。”丁雙琴張牙舞爪,不想被戳破幻想。
“祁豐,我認識啊。”穀雙月坐床上輕描淡寫來了一句:“他小時候挺討厭,我去過他家一次我就不願意再去了,老揪我辮子。”
丁雙琴愣了愣,她知道穀雙月家境好,有背景,但沒想到這麼有背景,她立馬撲過去抱住了穀雙月的手。
“雙月,我們關係是不是最好的?”
“不是的啊。”穀雙月啃一口蘋果,看向林夏的方向說:“我和林夏關係最好。”
“沒事。”丁雙琴不在意:“我們是朋友就行,你看你那些發小啊,和你一起長大的鄰居什麼的,有誰正要找對象,考慮一下把我介紹過去。”
穀雙月若有所思上下打量了一下丁雙琴說:“你長得是挺漂亮的,但你的這個長相,可能我那些叔叔阿姨不會喜歡,太漂亮了。而且他們也沒什麼好的,一堆臭毛病,好多人都是靠家裡。有本事的,也就那幾個,我左右不了他們。”
不僅左右不了,一想起來那幾個哥哥姐姐,她甚至身子都打顫,氣勢太嚇人了。
她就是靠父母那多數一個,沒什麼大的誌向,一輩子過得開開心心就好了。
丁雙琴也不失望,歎口氣,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我就知道是這樣,想找個好對象,怎麼就那麼難?”
“不難。”林夏沒有轉頭說:“過來和我好好讀書,書裡什麼都有。”
“那還是算了,我看見那些字就頭疼。”
這周休息日,林夏下午需要上黨課,上午整個文工團的都休息,大家要麼出去玩,要麼在在軍區裡玩各種遊戲,林夏和焦絮絮去了練功房。
丁雙琴和郭秀華又去看籃球賽了,那群男兵,這麼冷的天,穿著短袖背心打籃球,太具有吸引力了。
穀雙月覺得那沒意思,小時候她跟在哥哥姐姐後麵看他們打籃球,天天給他們看衣服,不看不行那種,她早就厭煩看籃球了,所以跟著林夏來了練功房。
和林夏焦絮絮的認真不同,穀雙月練一會兒休息一會兒,她的天賦是屬於高的那一類,但是她的努力,就屬於中下的那一類。
所以在文工團裡,周清對她很是恨鐵不成鋼。
穀雙月跟著林夏,她也想努力,可是太累了,她是思想上很想變得和林夏一模一樣,行動上真的跟不上。
她覺得現在她已經很努力了,休息日都在訓練,以前在家的時候,她兩天能好好唱一小時就不錯了。
林夏唱完這周新學的歌,就唱以前學的歌,再把周清和胡老師教給她的那些東西,用到歌詞裡麵去。
焦絮絮跳完一支舞,靠在把杆上休息,眼睛落到了練功房裡的鋼琴上。
等林夏唱完一首歌,她問林夏:“你會樂器嗎?”
林夏搖頭:“不會。”
她前世會彈吉他,但是這一世,什麼樂器都沒接觸過,自然不會。
“我會啊。”穀雙月在旁邊坐著立馬舉手,指著鋼琴說:“我還會彈它呢?”
“那……”焦絮絮看看林夏,又看看穀雙月,提出了一個想法。
“這個曲子,需要一個伴奏和一個演唱者,我們三個可以試著配合一下。”
林夏眼睛亮了一下,對這個提議有點興趣。
穀雙月休息好了,湊過來看丁雙琴手上的譜子,興奮地說:“可以,我會彈這個!”
“那就試試吧。”林夏也是躍躍欲試。
很快,練功房響起一段彈奏鋼琴的聲音,緊接著,是美妙的歌聲,而焦絮絮,在樂聲和歌聲裡翩翩起舞。
第一次,三人就完美配合,停下來時,她們相視一笑,正想說話,就聽到一陣鼓掌聲。
周清帶著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男人站在門口。
“我說是誰休息日還在彈琴唱歌跳舞,原來是你們,我不意外了。很精彩的表演。”
林夏三人忙站成一排,給周清敬禮:“謝謝團長。”
“彆緊張。這是市革委會的呂乾部,來談工作的。”
林夏三人又和呂乾部打招呼。
呂乾部麵上帶著傲慢,看一眼三人,微微點了下頭說:“周團長,你們文工團的姑娘,水平是可以去我們革委會演出了。但是我們這次活動比較重要,是為了促進本市革命工作的,過去的必須都是她們這個水準的。我看剛剛她們三那個節目就不錯,不用去掉了。”
周清臉上掛著笑,但是笑不達眼底:“會的,我們文工團是專業的。”
等兩人離開,穀雙月撇了撇嘴,一臉看不上:“那什麼呂乾部,也就是趕上好時候了,你們看那小人得誌的模樣,去表演還挑挑揀揀,我呸。要不是上級領導安排,咱們團長估計都不會搭理他。”
林夏拿過來自己的水壺喝了口水,淡淡說:“在意那麼多做什麼,除了惹自己生氣。你學我不把他放眼裡就行了,又不會一直得誌下去。”
焦絮絮也拿起水壺喝水,讚同地點了下頭,不過,她蹙起眉毛:“去給這麼些人表演,有點心裡不舒服。”
“我們隻是聽命行事,給誰表演都一樣,把他們當普通觀眾就行了。他們不管再多想法,咱們團長又不是軟柿子。”林夏很想得開,糟心事一直都有,不會學著放開心,那不舒服的隻會是自己,而且,團長不會讓她們受委屈的。
在軍區麵前,革委會還沒那麼硬。
焦絮絮和穀雙月一想,也是,還沒下來通知呢。
誰知道第二天就說讓她們準備一下,後天去革委會做一次表演。
而林夏三人在練功房練習的那個節目,也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