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給救援帶來了困難, 災區所有救援人員冒著雨救人,一天下來渾身都是濕的。
八月的天氣,到晚上,身上都沒有熱氣, 全是冰涼的。
救援人員身體不是鐵打的, 有不少人發燒生病。
但就是如此, 依舊拖著病體繼續去救人。
除了暴雨, 救援還遇到了許多困難, 有人哄搶倒塌因為地震散落的物資。
錢、布、糧食各種商品。
很多戰士為了保護物資,被打傷。
因為不能還手。
林夏替自己哥哥和龔越處理傷口時, 氣憤得想殺人。
但是不行,他們是軍人, 那些人失去理智, 她們不能。
“他們怎麼這麼過分?明明我們是來救他們的?”
林春抬手,輕輕摸了摸林夏的頭:“妹妹, 我沒事。”
龔越手在林夏給他胳膊上纏好的紗布上碰了碰, 聲音不帶任何情緒說:“人性本來如此, 利益使人發瘋, 如果利益夠大,殺人放火都能做得出來。軍人,他們也隻有在自己的命受到威脅時才能想起來我們。不必難過,不值得,我們做到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林夏抬頭去看龔越, 他的麵上沒有一點氣憤, 一臉平靜, 和她的眼神碰上, 突然對她笑了笑, 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小小年紀,彆想那麼多。”
林夏拍掉他的手,瞥他一眼:“彆老學我哥摸我的頭,我不小了!”
說完,起身站起來去幫其他的戰士處理傷口。醫護人員不夠用,林夏這種會一點外傷處理的都上陣了。
唐城抗震救援維持了持續了整整三個月。
前一個月是救援,後兩個月是幫著重建唐城。快入冬了,幸存的災民必須有穩定的住所安置,不然冬天難以撐下來。
大家一起努力,終於趕在入冬前做好了唐城重建的工作,救援人員撤離時,所有唐城市民全部湧上了街道,揮舞著手,帶著滿滿的感激和不舍送彆她們。
林夏站在大卡車裡,回應著市民的熱情,救援時遭受的所有苦難和不滿,看著市民的笑容,全都煙消雲散,隻留下這些好的回憶。
在救援的時候,最讓林夏她們不能接受的是領袖的去世。
那天她們正在幫著搬磚建房子,災區上一片忙碌的現象。
領袖去世的消息傳來時,所有人的動作停止了,全是不敢置信。怎麼可能呢?偉大的領袖怎麼會這麼就去世呢?
可是沒多久,她們就知道了,消息是真的。
舉國哀悼。
唐城自發舉行了哀悼會,送彆領袖。
儘管滿心悲痛,可大家的工作不能不乾,帶著難受繼續建房子。
七六年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年,領袖離世後的一個多月,□□被粉碎,壓在眾人頭頂上的大山去掉了。
這是一個好消息,隻不過還在災區的林夏她們也就高興那麼一會兒,就繼續投入工作中了。
回到軍區,已然進入了冬天,因為幾次重大事件,現在人心浮動。
不過軍區裡還好,大家從災區回來,都還沒有緩過來勁,也沒有那個條件接觸外麵的情形。
隻林夏一人不一樣,她一心投入了複習中,她要考大學,考進最好的音樂殿堂,她要繼續學習深造。
除了自己學習,林夏在信裡反複叮囑自己的哥哥,要學習,一定不能放下學習。
龔越從信裡感覺到了林夏的著急,他看著信,眉心微皺。
以前林夏勸林春讀書,是不急不躁的,但你就是得學。
自從災區回來後,林夏的態度驟然發生了變化,如果知道林春的學習沒有達到進度,她在信裡的語氣就十分生氣。
都說女孩子的心思難猜,龔越也想不明白。
不過這不影響他幫著林春一起學習,免得林夏過於著急上火。
“連長,今天能不學了嗎?”
林春憨厚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是真的學不會數學啊!”
龔越拿書拿筆,坐到了林春旁邊:“哪裡不會?”
林春高大的身軀佝僂下來,指著書上的例題說:“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不會。”
龔越看他一眼,筆往桌子上一放,壓了壓氣:“大春,這些題我教你三遍了,豬都能聽懂了!”
林春的身子顯得更小了:“我……沒懂。”
龔越歎口氣,拿起筆繼續教。
現在教林春,龔越覺得比訓練都累,林夏從小就帶著他學,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
龔越看著林春,突然覺得他哪哪哪都不順眼。
這時在軍區的林夏也在看書,不過剛看了幾頁,她的書就被丁雙琴抽走了:“夏夏,你們隊長抱著孩子回來了,咱們快去看看!”
林夏一聽,立馬站起來:“隊長現在在哪裡?”
“走走走,跟我來。”
去救災時,呂多蕎因為剛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她的丈夫又去出了任務,所以她沒有去。
呂多蕎生完孩子林夏去看過她,不過那時候小孩子剛剛出生,渾身紅通通像小猴子一樣,什麼也看不出來。
後來呂多蕎就一直住在她丈夫的軍隊沒回來。
現在呂多蕎的孩子五個多月了,是個女孩,白白胖胖的,一逗就樂,看著特彆喜人。
看著這個小孩,林夏握著她的小手,突然就想起來她在唐城第一天救的那個嬰兒。
嬰兒被送去了唐城一家新建福利院,裡麵孩子多數都是震後唐城的餘孤。
也不知道現在那個小嬰兒過得怎麼樣,福利院的人員對他上不上心,以後有機會,她還是要過去看一看。
呂多蕎自從懷孕後身體一直發福,現在生完孩子還是圓潤潤的,並沒有瘦多少。
林夏晃著小寶寶的手,和她說:“隊長,你得減肥了。雖然我們歌唱隊不像舞蹈隊對身材那麼看重,但也有標準,你這樣根本沒法上台。”
呂多蕎親親小寶寶,笑得一臉慈愛,“工作的事以後再考慮,我減肥孩子的奶水該不夠了。”
林夏沒生過孩子,並不理解呂多蕎的思想,她沉默了會兒,不甘心地問:“那隊長,你的歌唱事業呢,不要了嗎?”
呂多蕎看向她,搖搖頭說:“我想要,但是得先顧好孩子,等孩子大一些,我還能繼續唱。”
林夏想說,時間是不等人的,到那時候,文工團會進來很多新人。而且一直沒有練習,專業能力也會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