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天氣很好的日子,社長本身家境不錯,休息日也不總是待在學校裡的。
林夏和龔越一起出來吃飯時碰上的。
當時社長在外麵見到林夏,還有些驚訝:“林夏,你也來這裡吃飯?”
林夏當時正在看園子裡的景,聽到聲音回過頭,就看到社長站在不遠處的桃花下,手裡正拿著一支盛開的桃花,整個人的氣質和校園裡截然不同。
更彆說他身旁還站著一個明眸善睞的姑娘,更顯得他一身風流氣,大約藝術家,都喜歡這個調調。
“社長。”林夏叫了他一聲,笑著點了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她就看到社長瞪大的眼睛,直直看著她身後。
林夏若有所覺轉頭,果然龔越就在她後麵,她臉上不自覺就露出了笑。
再回頭,社長已經調整好了表情,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樣,用桃花枝指了指龔越說:“怪不得你看不上古高宇,古高宇和他一比,的確差了太多。”
林夏聽著他說話,皺了皺眉:“和古高宇有什麼關係?”
社長搖搖頭,沒再多說什麼,衝兩人揮揮手說:“玩得高興啊。”
林夏眼睜睜看著他離開,沒有追上去,轉頭和龔越道:“這是我學校歌劇社的社長,奇奇怪怪的。”
“不奇怪。”龔越把手上拿著的一個玻璃瓶子給林夏,上麵還插著吸管。裡麵是淡粉色的水。
林夏接過瓶子,把吸管放進嘴裡吸了一口,小小的桃子果粒帶著甘甜的果汁進入喉嚨,緩解了她的燥熱。
她喝著桃子果汁,轉頭看著龔越,希望他給自己解釋。但是龔越卻沒再多什麼,他並不希望一周才能見一次麵的約會被一個可能存在的情敵打擾到。
今天龔越帶林夏吃的是一桌時令菜,全是這個季節才能有,而且剛剛采摘下來的各種蔬菜、水果、花朵做的菜。
一桌子的菜,全是巧心思,做菜的人很風雅。
林夏學音樂,也有些藝術人的通病。比如情緒敏感,比如喜歡各種古文化。
所以龔越帶林夏吃的這一桌飯,實在是符合了她的愛好。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龔越能看出來她吃飯時渾身散發的愉悅感。
龔越在心裡默默記住,這裡林夏喜歡,可以多帶她來幾次。
不過林夏也不是每次都出來的,大多時候龔越多是會陪著她在圖書館學習,吃學校食堂的飯菜。
林夏雖然喜歡外麵的好吃的,但每次都是龔越帶她去,她自己心裡也會過意不去。
她不是喜歡依托寄付在彆人身上的人,所以龔越在她身上花費的東西,她都會用其他的形式還回去。
錢不多,就親手做,她空間的好東西多的是,總有能抵得上龔越給的東西的。
所以龔越那裡多了很多林夏送給他的東西。
調理身體的藥茶,各種林夏做的藥,還有她給他做的衣服,各種香包、藥草包。
龔越對於這些東西,及其愛惜。
他的性子不吝嗇,自己的東西室友用根本沒關係,大家都是這樣,男生的東西很多共用的。
但是林夏送他的東西,室友碰一下都不行。
他的室友一個個性子還都特彆耍賤,非用這事來逗他,想去拿林夏的東西用。
最後全被龔越收拾了一頓,老實了。
高校聯賽的複賽和學校的期末考試時間很近。
林夏的時間就緊張起來。
她一麵要準備期末考試,一麵又要準備複賽的歌曲,所以龔越每次來找她,她都是忙得不行。
龔越也不打擾她,就默默陪著她。
她練歌,他旁邊聽著,她學習,他也拿本書跟著一起看。
林夏對於他的閒,有點看不慣。
“你們學校沒有期末考試嗎?”
“有。”龔越說:“不過我專業課都已經會了,期末考試的難度對我來說不大。”
林夏沒話說了。
其實期末考試對林夏來說難度也不大,畢竟她一直認真學習。
期末了,很多人都問她借筆記抄。
主要是複賽和期末考試湊在一起,就讓她很忙了。
複賽的歌曲,林夏自己決定的,她去問過金黛梔的意見,對於她的選擇,金黛梔也是滿意的。
“這首歌對於情感和唱功的要求高,複賽晉級更難,你確實得讓評委看到你超出彆人能力。”
林夏就是考慮到這樣,才會選一首對於她來說,都是個挑戰的歌曲。
初賽的時候,她和趙湖玲的比分沒差多少,但下麵的三四名,和她們的差距也不大,若是掉以輕心,很容易就被彆人超過了。
林夏不敢放鬆。
苗雲蘭比她更緊張。
她覺得她實力沒有林夏強,能比賽到現在她很高興了,證明了她自己確實有能力。
可是越往後麵走壓力越大,她就有點撐不住了。
所以她來找林夏訴苦。
“林夏,怎麼辦?我覺得我怎麼練習都沒辦法把這首歌唱好了。”
林夏沒有先勸解她,而是說:“你把你選的歌先唱一遍讓我聽一下。”
苗雲蘭確實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所以她很聽林夏的話,一臉痛苦地唱了一遍歌。
林夏聽完就明白了她的問題所在,斟酌著話說:“其實你唱歌的實力還是那樣,沒有變弱,但是你的心理壓力太大,讓你沒辦法把所有的實力發揮出來。你每天練多久的歌?”
“一天到晚,除了複習功課,都是在練歌。”
林夏點點頭,“嗯”了一聲說:“你給你自己太大壓力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你就給你自己一天的時間,出去走走看看,完全不想比賽的事情,隻放鬆自己。回來後看看有沒有改變。”
時間緊張,苗雲蘭一聽林夏的提議,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林夏接著道:“有時候把自己緊繃太狠了也不是好事,你得學會放鬆一下。”
她拍拍苗雲蘭的肩膀說:“你自己好好想一下。”
說完,她起身就要離開,準備留給她一點私人空間去想。
苗雲蘭在她站起身時,反手抓住了她的手,仰著頭一臉迷茫地問她:“林夏,你以前遇到過我這種情況嗎?”
“有。我第一次單獨登台演出時,也是這樣。不過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壓力越大,出來的效果越好,化壓力為動力。你的壓力讓你已經沒法好好唱歌了,所以你需要的不是繼續練習,而是放鬆,彆給自己這麼大壓力。”
苗雲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鬆開了她的手。
林夏這次真的起身離開了。
林夏不知道苗雲蘭是怎麼做心理掙紮的,不過第二天她就請假出去了,晚上才回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
一回來,她張手過去抱住了正在學習的林夏,特彆感激地說:“林夏,我覺得我好了,謝謝你。”
“那就好。”
林夏麵上依然是淡淡地笑,為她開心,但也沒認為自己的功勞有多大。
很快,期末考試第一門考試先到了。
和期中考試的模式一樣,先考各種專業技能課。
林夏輕輕鬆鬆就考完了。
試卷考試不是集中在一起考的,今天考一門,可能下一門要隔好幾天才考,也可能第二天就考。
就在這些考試中,林夏迎來了聯賽的複賽。
還好複賽的時間和林夏的考試沒有撞在一起,不然學生們就得糾結放棄哪個了。
複賽的時候,龔越在考期末考試。
他們考期末考試和林夏不一樣,是考實操,還有各種演練,很考驗智商和排兵作戰的能力。
其實龔越自身的實力沒問題,畢竟他自己都經曆過不知道多少場戰鬥了。
隻是這些考試占用的時間長又很瑣碎,讓他沒有時間再去找林夏。
複賽這天,林夏在後台又遇見了趙湖玲。
她的周圍沒有一個人靠近。
她和焦絮絮的性子都是冷,但是兩人的冷截然不同。
但是趙湖玲的冷帶著一股高高在上,我不屑於和你們這些凡人說話。
焦絮絮的冷隻是清冷,不善於交際,可並不高傲。
所以對於焦絮絮,林夏能和她做朋友,趙湖玲她隻會敬而遠之?
但是可能因為她們初賽成績相近,趙湖玲看到她,眼睛亮了一下,好像獨孤高手遇到了能夠和她較量的對手一樣,她對林夏的性質很高。
“你覺得你這次能得第幾名?”
在林夏化妝的時候,趙湖玲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旁問道。
“我不知道。”
林夏對著什麼裝飾都沒有的鏡子畫眉,淡淡地回了一句,沒放在心上。
“你對你自己實在是太沒有追求了。”
趙湖玲在旁邊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評委沒打出來分,我確實不知道。”
林夏回過去,看著鏡子裡的眉毛,滿意了,把眉筆放下。
趙湖玲聽著她這話,直接脫口而出:“你應該說你能得第一名,你怎麼這麼沒自信呢?”
林夏說:“這我可不敢打包票。”
趙湖玲覺得林夏實在是不知上進,不想和她說話了,“哼”一聲說:“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但我肯定是第一。”
“哦,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不知道為什麼,趙湖玲聽著這話更生氣了,她甩手走了。
齊武給她豎大拇指:“好樣的。”
她往自己嘴裡扔了一顆葡萄說:“雖然這人的實力很強,但性格真是不討喜。”
林夏正好塗完口紅,轉身說:“可能從小沒有受過什麼委屈吧,不過她這樣的人沒什麼壞心眼,比很多人好多了。”
“也是。”齊武往她嘴裡塞了顆葡萄說。
比賽開始,林夏的抽序號在第一個,她也不知道今天怎麼這麼幸運,居然抽了個一。
不過一切已經準備好了,她並不懼怕上台。
原本上台前還微微有點緊張,但是到了台上後,林夏一點緊張都沒有了。
她在舞台上享受地唱著歌,將下麵所有觀眾的情緒都調動起來,跟著她一起搖擺身體,哼唱著。
這個開場讓評委們都麵帶微笑。
歌手如果不能把控整個舞台,把氣氛活躍起來,那她這個歌手就是不稱職的。
可是林夏不是,她好像有種天賦,隻要她開口唱歌,就能將所有觀眾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所有的情緒跟隨著她的歌聲上上下下。
林夏的唱的這首歌難度大,在她飆高音的時候,全場的觀眾都跟著驚呼鼓掌,跟著喊叫。
等林夏整首歌唱完,觀眾們的鼓掌聲良久才停止,連評委對她都是誇讚的。
“你是我見過的最會調動人情感的歌唱者,你好像有特殊的能力一樣,讓人難以置信。”
“這首歌的難度很大,我原以為你是在逞強,沒想到你的完成度這樣好,是我沒有想到的。”
“林夏,你這個開場很好,我對你的未來很期待。”
……
這還是林夏第一次聽到所有評委一股腦地誇她,之前不管她怎麼唱歌,都會有評委給她挑毛病。
當然,她有些地方確實唱的不成熟,她虛心接受,今天這個場麵,是她沒有想到的。
“你進步很大。”
坐在最中間的評委這樣說,讓林夏眼眶有點熱,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下了台之後,林夏心裡的激動還有點抑製不住,心臟跳動有點過快。
她坐在後台,慢慢平複自己的呼吸。
苗雲蘭、齊武、武天誌都在她旁邊恭喜她,得了這麼多評委的誇讚,她的分不會低了。
連趙湖玲看向她的眼神都帶著警惕,沒有之前那麼輕鬆,她感覺到林夏給她的壓力了。
林夏現在不在意分數了,她得到她想要的了。
雖然還是想著晉級,但是沒有之前那麼迫切。
彆人比賽,她坐在後台慢慢平複了心跳,拿著水壺慢慢地喝水。
她在等苗雲蘭、齊武她們比賽,等她們比完,她們一起回去。
至於趙湖玲,林夏根本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不過因為她的序號在齊武她們前麵,林夏先聽了她唱的歌。
第一句,林夏就皺了皺眉,齊武和她同樣的臉色。
“她怎麼選了這麼一首歌?”
林夏心裡也是這種想法。
趙湖玲的天賦就是她的嗓音,她最適合空靈的治愈的歌曲,讓人聽著心慢慢平靜。
可是今天她選的歌卻完全相反,不僅沒有突出她的能力,反倒是給她拉分了。
雖然這樣唱依舊聽著還可以,但沒有她第一次唱歌那麼驚豔了。
林夏和齊武都不理解她的選擇,難道她的老師沒有提醒她嗎。
原因不得而知,不過這首歌聽完,林夏和齊武兩人對視一眼,覺得趙湖玲這次晉級可能有點危險。
果然後麵評委的評價都不高。
一個評委直接罵她不尊重舞台,拿舞台當兒戲,故意選不合適自己的歌來唱,這不是挑戰自我,這是不尊重舞台,不尊重她自己。
林夏覺得這話有點重,故意、不尊重舞台,趙湖玲應該還不敢。但想挑戰自我可能是真的。
趙湖玲一下舞台,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畢竟初賽第一名,大家都是很在意的,誰也沒想到她複賽唱歌會是這樣。
林夏看到趙湖玲的眼眶都紅了,不過她倔強地抿著嘴唇,沒有讓眼淚掉下來,整個人看上去還是那樣好好在上。
不過林夏知道,這是她裝出來的,她不想丟人,其實她心裡已經難受得要崩潰了。
趙湖玲連分都沒聽,直接拿著東西離開了,也不知道是徹底放棄了,還是怕選手們異樣的目光。
林夏覺得是後者。
趙湖玲性子太驕傲,她受不了彆人用可惜甚至是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她。
林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齊武:“你選的戲不會也是挑戰自我的吧?”
齊武一撩頭發,動作帥氣無比地說:“我才不會那麼傻。而且在京劇方麵,我是全能的好吧。”
林夏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吐出三個字:“要點臉。”
齊武“哈哈哈”大笑:“我這是實話實說。”
沒多久就輪到齊武和武天誌演唱,苗雲蘭已經唱過了,她就坐在林夏不遠處複習今天晚上的考試內容,爭分奪秒地學習。
其實苗雲蘭學習也是刻苦的,但是和正常人一樣,學完很快就忘了,缺少常常複習,所以期末複習的時候她很苦,需要把前麵遺忘的都再背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