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行了,用不著其他人開口,老父親上去就是一頓噴,完了直接說:“你還要我一兩銀子的定錢,就是用來買破門板的?哪家落魄戶自家門板都不要了,也拿來賣錢,知道這是要打我閨女的嫁妝不?咱也是體麵人家,萬萬做不出這樣的事。”
“我看你這木料都還沒弄出形狀,也不影響彆的,那一兩銀子的定錢還我,我不在你這裡做了。你也彆覺得我做得不對,就這扇門板,叫誰來看看都不會願意!”
一通話砸下來,不亞於炸了個平地響雷。
反正張大錘再是巧舌如簧也沒理,更何況他也不是巧舌如簧的人,這會子隻能漲紅了臉,惡狠狠地看向李瑤柱,認定是李瑤柱壞了他的好事。
張木寶腿腳還不能動,這會子坐在牆根,也是對著李瑤柱怒目而視。
柳氏沒在家,去村裡到處說道,吹噓張大錘有生意了,也是為了多買點木料。
張大錘爹娘倒是在家,可這會子裡正和族老都在,他們要是敢出來,肯定也得挨罵。
“你自己要是堂堂正正的,旁人便是天天盯著也不見得能找到機會。”李瑤柱聲音淡淡的,“你拿錢的時候怎麼不想那麼多?”
“這人都知道有好處往自己懷裡劃拉,可有不好的了,也彆怕叫人知道,做人得敞亮。”
張大錘不占理,村裡這麼些長輩都來了,他也沒法子賴賬,隻能拿銀錢。
眼瞅著他把定錢還給人家老父親,裡正還說:“老八不追究你是看在咱們都一個村的份上,你也不去打聽打聽,要是那幾個木匠敢像你這樣耍滑頭,他能拿一文錢銀子不?”
要不是張大錘就是村裡人,且李瑤柱故意放了他一馬,便是村裡人也不會放過他,平日裡找他打罵還是輕的,家裡宅子晚上也彆想安生,潑糞潑尿的也不是不能做。
早些年村裡光景不好的時候,有戶人家全家慣偷,偷了村裡富戶的糧食,後來怎麼著?直接把宅子給推平了,住都住不下去,攆走了!
不想跟你講道理的時候,哪來的機會講道理,直接攆走!
從張大錘這邊回來,正好老大也回來了,都進了正房,商量家具的事兒。
最後蓋了幾個地方,大小也改了,花樣更好看,也更合適做嫁妝,木料還是梨花木,隻定金得要二兩銀子,人家二話不說直接拿了銀子。
這邊老大馬上寫了條子,證明自己收了二兩定金。
馬上又去梁頭子那邊,李瑤柱也跟著去了一趟,回來的路上專門去河邊,拿木盆鏟了一盆沙子回來,準備教自家守糧官固定方便。
“叫槍將軍!”李瑤柱名字都給取好了。
槍將軍是個小母貓,毛長,渾身雪白,隻尾巴純黑,這會子小小的一隻趴在李瑤柱的衣服上,暫時還看不出將軍的威風,但李瑤柱敢肯定,自家鼠鼠肯定要慌了。
“八叔,以後他們還能接到生意不?”福哥兒背著手,溜溜達達的過來,一本正經的問李瑤柱。
“這回是嫁妝,要特殊一些,要是遇到不講究的人家,生意定然能成。”李瑤柱道,“咱們定的價錢高,隻這一條,不管彆的什麼原因,總會有人因為價錢低而做出選擇。”
“我懂。”福哥兒歎氣,“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爹說以前家裡窮的時候,手上就九個大錢,每天數一遍每天數一遍,還是九個大錢,都不見多的。”
九個大錢能做什麼?
買糧買不了幾斤,買肉,小小的一塊,還不管飽,布料根本買不到像樣的,而且錢花出去了,手頭可真就空蕩蕩了。
所以錢少的時候,很多選擇都不是選擇。
“哎。”福哥兒拿了個板凳跑來坐在李瑤柱邊上,單手托腮,聽著後院小雞仔和小野鴨嘰嘰喳喳的聲音,“八叔,以後我要是遇到那種事兒,眼瞅著那麼多銀錢,我要是拿了錢,那我肯定以後不會再做木匠。”
表達的不太明白,不過福哥兒心裡怎麼想的,李瑤柱是清楚了。
“行。”李瑤柱沒反駁。
小屁孩想法一天變好幾次,知道他有想法,也很機靈,沒歪了就行了。
閒著沒事了,李瑤柱叫福哥兒跑去門口守著,自個兒坐在炕上扒拉手頭的銀子。這些日子雖然賺得多,但花的也多,除去平日裡去縣城買肉買骨頭買糧買布料的銀錢,入手的銀子看著多,但還要買木料,請木匠打家具也得給錢,最後剩下的銀錢還有一些,但老七又叫蛇咬了。
“還是得等鄭大哥那筆生意完了再說彆的。”李瑤柱把銀子放到小箱子裡,上了鎖,再放到炕上的櫃子中,再上一層鎖。
不過除了做家具,李瑤柱還準備試著接漿洗衣服的活,隻今天顧著聘守糧官,沒去縣城,也是衣服有些還沒曬乾,得再等等,不過就算明天去也不算晚,通常漿洗衣服都得五天,要是天氣不好,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