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說:“沈晉向來不與後宮來往,居然還這樣賞臉。”
這哪裡是賞臉,明明就是順勢而為,昨天的事是那樣的結果,誰不覺得蹊蹺?那個時候皇後明明不在,她卻是獨自從皇後房裡出來,對她有點疑心也是應該的,何況後來晚間她們屏退下人密談良久,沈晉多半也知道,隻是不知道她們談的什麼罷了,沈晉今日看她的眼光,不是不帶著探究的。
他這茶,隻怕還得算是奉旨喝的。
當然,她後麵說的話,必定是讓他更添疑心的,這也是她的目的,她現在的身份樣子要看住皇後,不得不在皇上麵前有點表現。
蘇棠一邊想著,一邊說:“我們談談差事罷了,那日的事還有得查呢。”
“怪不得。”皇後還覺得理所當然起來,放了心:“大統領隻統調全局,如今這些細務都由沈晉辦了,這大統領一職,今後必定是要交給他的,如今正好曆練。如今你們既然一起辦差,你好生交好他,必有好處。”
蘇棠啼笑皆非,笑道:“姑母說的是,回頭給沈大人送點兒禮去。”
“要什麼東西,隻管在我這裡拿就是了。”皇後還當真了。
過了兩日,慎刑司回奏了蘇鸝的審問結果,遞上了供詞,蘇鸝稱是受貴妃娘娘脅迫,誣陷皇後,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出了紕漏,才沒成的。皇上聞奏大怒,宣貴妃問罪,將貴妃禁足宮中,令安靜養胎,安華殿一應伺候人等都不許出入。
這道旨意出來,後宮大半人等都明白了幾分,看來這件事多半就是貴妃的手筆,連太後都沒有出頭說話,想必也是疑心貴妃了,隻是到底沒有證據,隻有一個奴婢的供詞,貴妃自然是咬死不認,隻叫著撞天屈,才沒有嚴厲處置。
皇後聽到這個信兒,立時心口也不疼了,眉開眼笑對蘇棠道:“你倒是真會辦事兒,我就猜到是她,除了她也沒有旁人了。”
“這倒不一定。”蘇棠道:“這一回是她,下一回還不知道又是誰,這宮裡,什麼時候都不缺肯上進的。”
“還有下一回?那可怎麼辦。”皇後忙道。
蘇棠道:“姑母這宮裡的規矩先立起來,伺候的人都要仔細,萬不能再出一個蘇鸝了。”
“對!”提到這個名字,皇後又覺得心口疼了,蘇鸝雖然死了,可給她的陰影太大,這個是家裡帶來的丫鬟,幾輩子的家生子兒,天然就是心腹,她從來沒有懷疑過。
處置了貴妃,蘇棠覺得這是她與皇帝達成了協議,雖然是單方麵的,但也不容易,皇上能讓她留下來看好皇後,比她一個人設法強多了。
且眼見貴妃被禁足宮中,皇後娘娘便舒服多了,心口疼也好了,自也要去給太後請安,在壽康宮皇後坐在太後下首,眼見得底下坐的妃嬪,打頭的是淑妃,沒有了礙眼的貴妃,心情還是頗為舒暢的。
太後跟前有個小姑娘,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年紀,模樣兒秀秀氣氣的,身材也娉婷,風都吹的倒一樣,神情倒不算驕傲,隻是不太理會蘇棠而已。
畢竟皇後待她都很客氣的樣子。
蘇棠當然認得,這就是養在太後跟前的那位南陽王的嫡女夏晴,南陽王是本朝開國四位異姓鐵帽子王之一,這一代的王爺娶了太後的妹妹做了王妃,可惜這位王妃福薄,生了一子一女後便病死了,那個時候太後還是先帝貴妃,又在月前生了個女兒卻夭折,先帝為了安慰她,便允了她將這個姑娘接到身邊撫養。
到如今也是十來年了,連那位南陽王都薨了,雖然王府還有襲了王爵的親哥哥,但畢竟十來年見的少,宮裡住的更習慣,哥哥又成親有了王妃嫂子,如今就更不大回王府了,幾乎都在宮裡。
太後養在跟前的姑娘,宮裡的妃嬪們自然都會很客氣的。
蘇棠是小姑娘,自覺不必做太多麵子,便隻管低著頭吃東西,隻聽皇後娘娘做出八麵玲瓏的樣子來。
今天壽康宮的點心也很好吃啊,可是這次不是特賞她的,她最多吃兩塊,不好再多了。
她聽到皇後在說:“……我這個侄女兒也是十四歲,倒也是個愛讀書寫詩的,隻怕能和晴兒能說到一起去。”
蘇棠隻當沒聽到,隨便皇後吹牛,夏晴向來是被稱為才女的,據說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她沒和夏晴來往過,聽倒是聽過幾次。
不過夏晴命不好,後來嫁了個才子,卻被氣死了。
夏晴此時卻是看著又吃了一塊棗泥糕的蘇棠,淡淡的說:“我與蘇姑娘見過的,說倒是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