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這事兒,皇後卻壓低了聲音問她:“要不要看著點兒太後那裡?若是真應了淑妃也好及時設法。”
這想要宮鬥的心真是按也按不住啊!
蘇棠說:“有人?”
她一副莫測高深的口吻,唉,姑母非要宮鬥,也是麻煩,不得不裝一裝。
果然皇後也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有雖是有一個,隻是到不了跟前,消息倒是能聽到一兩句的。”
蘇棠也沒有失望,太後這樣的上屆宮鬥冠軍,哪裡是姑母能比的,自己跟前當然能收拾的鐵桶一樣,姑母能收買到一個外頭伺候的人,也算儘力了。
蘇棠便說:“淑妃娘娘的侄兒,我聽說一般的很,他們家那個國公,到了世子承爵多半會降,不然淑妃娘娘能見條縫兒就鑽?自是心知肚明的,我瞧著太後娘娘那麼疼夏晴,不大會看得上那家子。倒是……”
倒是夏晴怎麼搭上那個才子的?蘇棠覺得,既然不是太後能看上那人,那必定是夏晴自己看上的,偏正好皇後說了句蘇棠也愛讀書寫詩,能和夏晴說到一起去,蘇棠便想到了這個,才子這兩個字就點題了。
“倒是什麼?”皇後趕緊追問。
“倒是……”蘇棠裝起來比皇後像樣多了,隻說了這兩個字就笑道:“我雖是聽到一點兒風聲,但也不確實,先擱著吧,回頭有消息了再說。”
皇後心裡貓抓一樣,可是蘇棠這樣一裝,她還真不太敢問,不知道這個侄女兒在皇帝跟前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差使,為什麼她會有自己完全沒有聽到的風聲。
過了一日,壽康宮還真的有消息傳過來,說是太後聽了淑妃的話,雖是沒應,但卻是要把淑妃的娘家母親,嫂子招進宮來說話,這自是存了看看的心思,皇後一聽,立時便急了:“這要如何才好?”
她說著要設法,可是真到了要設法的時候,她就一點兒主意也沒有了,隻管看著蘇棠。
蘇棠道:“看看罷了,也沒真的應,有什麼要緊的。皇上剛才不是打發人來說今晚要到這裡用晚膳?也不知預備了什麼菜。”
她看了一眼皇後的臉色,知機的加了一句:“沈統領按例是要侍衛的罷?我正好要兩個菜請他一請。”
都是統領了,當然不像侍衛那樣在門口站在守衛,尤其是皇上是來後宮,沈統領來不來都不一定,蘇棠隻是隨口拿他說一說罷了。
皇後卻是聽進去了,能籠絡住宮裡的大統領那簡直是宮鬥利器,不由的不心熱,立時便道:“你隻管吩咐他們,要什麼隻管來拿。”
既然知道皇上要來用晚膳,蘇棠早早的就回了自己屋裡,自然不會留下來礙眼,姑母那份兒爭寵固寵的心那麼盛,誰知道會不會突發奇想覺得自己侄女兒也有上進的心呢?
皇上後宮裡同時有姑侄的事前朝本朝都是有的,蘇棠覺得,她不能小看了姑母那種心思,還是小心為上。
隻是沒想到沈晉還真的伺候著來了,蘇棠想了一想,便真的吩咐景仁宮的小廚房上了幾個菜,取了酒,就在外頭花廊下擺了桌子,說要“多謝沈大人。”
沈晉在宮裡當差以來,大約還第一次有這樣的事,嬪妃們,各宮掌事的大太監大宮女就算有心籠絡他,那也隻是給東西,送銀子,或是家裡府裡各種孝敬,也沒見當著皇上的麵就擺酒請客的。
而且就喝杯酒,那還真不算。
沈晉隻得客氣的道:“在下職責在身,實不敢領。”
蘇棠笑了:“我這也是職責在身啊。”
這話說的極妙,沈晉還停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就被她哄笑了,蘇棠說:“讓娘娘親眼看一看,娘娘喜歡了,咱們的差使就好當多了,您說是不是?”
這話裡的意思就多了,蘇棠的意思,他們倆沒有關係也裝做很有關係的樣子,看起來就算不能攏在手裡也能偏向景仁宮,皇後看著自然就放心了,皇後這裡好了,蘇棠和沈晉都要容易一點。
這樣的意思,能說的這麼俏皮,她仰起的臉上帶著一點揶揄,沈晉又笑了,甚至還想捏一把她的臉。
他們站在花廊底下,說的言笑晏晏,皇後娘娘在屋裡正與皇帝說話,一回身無意中從窗子裡看出去,正好看到沈晉笑起來,手抬了抬,似乎想要做什麼,又什麼都沒做,收了回去。
從她這個角度看到的,這兩人比實際距離顯得更近,就顯得很親密的樣子,蘇棠微微仰頭,她雖然看不到蘇棠的表情,可是看沈晉的樣子,差不多都可以想見了。
皇後便笑一笑,很滿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