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陰朔坦然承認,她比易塵高了將近半個頭,易塵身高一米六五已不算矮,陰朔卻直奔一米七而去了。她平日裡不喜歡他人的眼中隻有她的美貌,但如今卻大咧咧地將一張清豔絕倫的臉湊到易塵的麵前,問道,“如何?”
易塵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隻能實事求是地道:“很像陰朔。”
陰朔:“……這算什麼話?”如此清奇的評語也是第一次見。
一旁的清淮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壞心眼地將一邊靜坐的元機給抱了起來,往易塵麵前一湊:“那這個呢?這個是不是在意料之外?”
容貌不過稚童之齡的元機頓時大怒:“清淮!”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個童子的身份的易塵愣怔了一瞬,聽見這標誌性的喊話,才有些難以置信地道:“這是……元機老師?”
被人叫破了身份,童子俊秀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神情也有些羞惱,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易塵卻突然伸手將他往懷裡一抱,忍不住蹭了蹭孩童軟嫩的臉頰,眼睛亮晶晶地道:“這個反差也太可愛了吧!平時那麼嚴肅的元機老師居然是這麼小小的一隻,真是要了人老命了!”
陷在少女溫軟的懷抱裡,老古板元機頓時麵色通紅,手裡幻化出兩儀陰陽尺,還不舍得往易塵背上拍,隻能一個勁地打沙發,憤怒地訓斥道: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快放我下來!”
易塵戀戀不舍地將滿臉不悅的元機放下,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陰朔就直接抱了上來。
易塵被抱了滿懷,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卻聽見陰朔一聲冷笑,似是譏諷一般地說道:“畢竟不能什麼便宜都讓同一個人占了。”
易塵還沒搞清楚那個人是誰,陰朔就一臉淡然地鬆了手,然後站在易塵左右的紫華和清淮就不約而同地一起抱了上來。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眼看著紫華和清淮又吵了起來,易塵似乎從這樣的相處中找回了往日的溫馨,神情也稍微放鬆了些許。
她的目光移向一旁麵若好女與白綢遮掩的青年身上,很快便分辨出了兩人的身份:“時千?素問?”
問道七仙的特征都很鮮明,並不容易認錯,聽見易塵喊出他們的名字,素問與時千皆是頷首輕笑。
“不好落後於人,小一要來抱一下嗎?”素問朝著易塵張開了手臂,他的容貌有種雌雄莫辯的清麗,眉眼似有悲天憫人般的溫柔。
雖然早就在往日的相處中知曉了這人不如麵上那般慈悲,反而是個深諳厚黑學的,但是此情此地,易塵還是笑著與友人擁抱,一個純粹的相擁。
鬆開素問之後,易塵同樣擁抱了時千,這位一直如同長者般包容著他們的仙長溫柔地撫了撫易塵的後腦勺,讓原本身心俱疲的易塵安心得想睡覺。
昨日的煩惱被忘得一乾二淨,易塵隻覺得心中的喜悅洶湧如泉,甜得她幾乎止不住自己的笑。
能遇見他們,豈止是三生有幸呐?
“小一。”看著笑容開懷的少女,少言卻很難不去在意相逢時她眼底的淚,“你之前為什麼哭了?”
是有人欺負小一了?還是發生了什麼讓她覺得難過的事情呢?
如果有人讓她難過了,他必然是要將這份令人傷懷的根源給掐滅的,小一隻要一直開心快樂著,就足夠了。
“哭?”聽見少言的問話,易塵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少言說的是什麼,頓時喃喃道,“也不是哭……”
易塵的情緒較常人更加豐富,故而從小就跟隨父親學習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在寫作時,情緒的爆發會讓她文思泉湧,但是時間長了,過於沉重的情緒卻往往會讓人心感到疲憊。父親曾說過,這是上天賜予她的天賦,但是她必須要學會去控製。
這一次的情緒爆發,對易塵來說,隻是一個意外。因為有太多讓人難過的事情湊到了一起,所以一時之間才有些承受不來。
眼淚隻是發泄情緒的一種渠道,但是哭完之後,路還是要繼續走下去的。
她沒有那麼脆弱,塵世也沒有那麼多讓人無法釋然的傷懷,她隻是以為他們真的走了,所以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紀念什麼。
不過,如今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是喜極而泣。”
她微笑,笑容裡毫無憂愁與陰霾。
“因為能遇見你們,實在是太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