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米婆子前腳帶著王招弟剛走,米仙仙便把幾個餅給一一抱到了大房。
大餅幾個還在睡,被米仙仙抱在懷裡時,小臉還蹭了蹭,對米仙仙這個母親很是依賴。
最後把四餅給放到婆母劉氏懷裡,四餅已經醒了會兒了,米仙仙給喂了奶,這會兒難得沒睡,蹙著小鼻頭循著米仙仙的方向看,偏生他還太小,轉不動,幾下過後見娘親沒來抱他,癟著嘴兒就要哭。
“娘我走了。’’米仙仙臉上一變,拔腿就跑。
她可不敢惹四餅。
四餅哭起來可是連他們後院小山坡的土都要抖一抖的。
一直到跑出了大房,米仙仙才慢悠悠的理了理衣裳,臉上重新掛著軟軟嬌嬌的笑,去了村口坐牛車。
逢趕集,小梨子溝去鎮上的婦人不少,原本幾個婦人正坐在牛車上說笑呢,遠遠見了米仙仙那獨特的身影,頓時拉下了臉來,不說話了。
米仙仙生得好,十裡八村找不出第二個來,那一身身段更是嬌弱纖細,在一圈水桶腰裡鶴立雞群,她的身姿實在太讓人熟悉了,哪怕遠遠的,婦人們就是知道是她。
陶春兒就坐在婦人之中,垂著頭,遮住眼裡一閃而過的嫉妒。
待米仙仙走近,婦人們沒一個開口的,米仙仙也不在乎,高高仰著頭顱,慢騰騰的爬了上去,還摸了兩個銅板遞給趕車的大漢:“高叔,這是車錢,回來再捎我一程。’’
相比米仙仙在婦人群中不受待見,小梨子溝的漢子們可是對米仙仙推崇得很。
人家長得好不說,辦事還很是大方,向來連個臟字都沒聽罵過。
同樣是坐車,其他的婦人高聲談論,唾沫子都不知道費了多少,但就沒一個想起要給銅板的,指不定等到了鎮上還要他主動開口,說不得還要跟他講講價,攀攀情啥的,就想賴掉這一兩個銅板的,跟人秀才娘子一比,可不是天上地下不是?
何高接了銅板,笑眯眯的:“行,我就在鎮口等你。’’
何高話剛落,就有婦人小聲兒冷哼起來,瞧著米仙仙的目光很是不善。
都成小寡婦了,還不安分的縮在家裡,拋頭露麵的連何高這種中年大漢都勾搭上了,不要臉!
米仙仙循著聲音看去,隻見這婦人一張臉長得很是刻薄,正怒瞪著米仙仙,還低著頭跟挨著的陶春兒裝做小聲說著什麼,但牛車就這麼點大,誰能聽不到的。
“有些人啊就是不要臉,仗著有點姿色連個糟老頭子都不放過,簡直就是咱們村兒的恥辱!’’
趕車的何高:“…’’
糟老頭子這是在罵他呢?
婦人吊著眉眼,長得刻薄也就算了,但她一身膚色黑蠻蠻的,米仙仙就坐她對麵,一身肌膚細膩白嫩,軟軟嬌嬌的,手上連個繭都沒得,襯得婦人跟個黑炭似的,越發氣不順起來。
米仙仙眼一掃,正要開口,陶春兒卻接了話,先是拍了拍那婦人,又麵對著米仙仙,露出一抹和煦的笑,顯得很是溫柔善解人意:“仙仙妹妹你也趕集呢,柱嬸兒也沒說甚,咱們小輩,你為人向來識大體,可千萬彆計較才是。’’
她在中間當起了和事佬,那柱嬸兒更是
得意。
陶春兒這話看起來向是在平和矛盾,但話裡話外的,分明是壓著米仙仙,若是她計較了,那不就說明她不識大體,不大度了?
米仙仙這才正色起來,看向陶春兒。
米仙仙還記得她聽到的,那些叫甚讀者們可是說過的,說這個陶春兒很是惡毒,平日裝得一副老大姐的模樣,周旋在小梨子溝為村裡的婦人們排憂解難,讓這些婦人們很是喜歡她,並且還時常不經意的說出甚彆家的事兒,挑撥離間的,小梨子溝的人都以為她是有口無心,實則這陶春兒心思深沉,就連順風順水得天眷顧的鐘離夏都在她手頭吃了兩回虧。
可謂是小梨子溝第一惡婦!
米仙仙還記得以前放以前這個陶春兒就似有若無的針對她,時常還挑撥大嫂張氏跟她對著乾,隻是米仙仙沒同她有往來,也就沒搭理這個人。
先是針對她,後來又針對鐘離夏。米仙仙驀然板起了臉,記起來了。
這個陶春兒之所以針對她們,是因為她愛慕何平宴!
何平宴的人物風姿,有幾個不歡喜的?但是何平宴沒娶陶春兒,娶了米仙仙。
米仙仙頓時不高興了,這陶春兒竟然惦記她相公?!
她橫眉豎眼的在陶春兒身上打量起來。
長得沒她好,身段也差了一截,那臉上的笑一看就假得很!就憑她的模樣還敢惦記她米仙仙的相公,也不打盆水來照照!
陶春兒還以為米仙仙要發火了,她可是聽張氏說過的,說米仙仙脾氣不好,也就是在外人跟前兒裝得好,隻要她發了火,就正中下懷,以後要落個不識大體的名頭了,看這些漢子還能不能誇她的?
卻不知,米仙仙壓根就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隻知道陶春兒的話聽起來陰陽怪氣兒的讓她不舒坦,誰讓她不舒坦了,她當然要報複回去!“陶姐姐你跟我說這些做甚的,我看柱嬸跟你在嚼口舌,還以為她在說自個兒或者說你呢。’’
“原來不是在說你們自己啊。’’她軟巴巴的問,眼裡還滿是好奇。
“你!’’柱兒嬸氣得吹鼻子瞪眼的。
這個小蹄子,誰會沒事罵自己啊!
“籲!’’外邊何高甩了甩鞭子,停了車:“到鎮上了,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