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康說的米仙仙一個字都不信。
她認定了米康是來破壞他們夫妻親密的, 半點不給他好臉色:“哥, 你平日都不照鏡子麼?”
年紀一大把了,還有小姑娘被他扶過就非要嫁給他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米康再三強調,還跟她說:“不信你讓黃芪去門外瞧瞧, 看是不是有人守著。”
米仙仙似信非信,但見他的模樣又不像說謊, 朝黃芪點點頭。
在黃芪出門去的空閒, 她還問了句:“你應該沒做什麼不該做的吧?”
“妹子,我是甚麼人你還不知道?我上樓子都不碰姑娘的, 怎麼會在大街上碰的?”
這倒是真的。
所以說她大哥有病。
兩口子都病得不輕。
黃芪很快回來了:“回夫人,那外邊果然有個姑娘,手裡還挎著個籃子,不住朝裡邊張望呢。”
“看吧,我沒說謊。’’
米仙仙:“那人家為何要跟著你?”
“我……’’
何平宴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若真如大哥說的這般, 隻怕這女子背後少不得有人指點一二。”
知縣大人的大舅子,攀上了他就等於攀上了知縣大人。
他的步子邁得大,已經招了許多的眼了。
米仙仙也知道他的意思, 但固執的說了句:“要不是他太招搖了,彆人怎的能惦記上他?”
她相公是絕對不會錯的。
錯的是她哥。
她米仙仙就是如此不講道理。
米康:“行吧。’’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可我這怎麼辦?’’
何平宴牽著米仙仙的手從案上走下來,渡到身邊, 嘴唇微勾:“委屈大舅兄近日不能出衙門了,我會跟班頭打個招呼,把你先暫時調進院子裡, 負責巡邏。”
兩人從他身邊走過,移袂翩躚,裙角和下擺微微翻飛,起伏間,肆意重疊,不分彼此。
米康好一陣兒才反應過來。
虧得他還以為這妹夫不同,沒想跟他妹子也是一個性子。
小性。
不就是打擾了他們親熱了麼。
被定性為小性的何平宴這會正牽著小姑娘的手朝後院走去。夜深,隻有幾點月色燭火隱隱照著,淺淺的蟲鳴之聲在耳畔響起,耳邊,似隻有他們的腳步聲。
走著走吧,米仙仙突然發現四周亮堂了些,但身後卻沒了聲音。
“黃芪呢?’’
何平宴從背後摟住她,高大的身軀貼了上來,“他走了。”
米仙仙正要問人怎麼走了。
“你看。’’
她順著抬頭,卻一下整個呆立住。
隻見在四處的草木中,無數的燈籠從地上緩緩升起,搖曳的火光下,燈籠不過近在咫尺,仿佛她一伸手就能勾到,映照出那籠麵兒上或站或依的絕色佳人來。
那畫上分明是她。
米仙仙知道自己生得好,但她從來不知道她的眼裡會有這麼多的情緒。
嬌嗔,含笑,發怒,嬌俏,是如此鮮活,仿佛它就是她,她也是它一般。
數不清的燈籠映襯下,他們置身在一片山水美畫之中,抬眼便是絕美風景,幽幽散發的青草香氣湧入鼻息,佳人在側,心意相通,讓人恨不得沉醉其中。
“你甚麼時候做的?’’
她轉過身,秋水一般的眼裡還閃著淚花兒。
如此眾多的畫卷,非一日功夫能成,他公務繁忙,卻還要給她備這些,實在讓她感動。
何平宴微微一笑,並不提自己的辛苦,隻問:“好看嗎?”
對他來說,伏案在紙上一筆一畫的畫出小姑娘的模樣,描繪她的動作都是再滿足不過的事情,這對他來說,並非是折磨,而是他心之所向。
米仙仙重重點頭,撲入他懷中。
“好看,太好看了。’’
“相公,你真好。’’
但何平宴覺得,她更好。
兩人相攜著回院子時,早就等候著的人參見了兩個並肩而來的人影總算鬆了口氣,忙上前道:“老爺夫人,小公子醒來沒見著夫人,這會兒正在啼哭不止呢。”
仿佛是回應她的話,房裡驀然爆發出一陣兒高過一陣兒的嚎叫。
米仙仙三倆步往房裡走:“他不是睡著了麼,怎麼醒了?”
一踏進門,米仙仙還沒開口,已經先看見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奶娃了。靈芝\玉竹\當歸幾個使勁兒哄就是哄不住。
“許是白日裡喝多了水。’’
米仙仙一下便懂了。
她把還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奶娃抓住,抱著人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