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做恃寵而驕,米仙仙便是其中翹楚。
仗著何平宴愛她寵她,慣得她已經爬到堂堂知府大人的頭頂去了,這會兒,見他麵色難看,還吃吃笑著問他,白皙柔嫩的小手還提起了那塊兒似洗衣板的琉璃板子問他:“相公,這琉璃板做得真好,你說呢?”
她指尖柔和細膩,相比那發光的琉璃板,添上了一抹溫潤殊色。
她巧笑盈兮,微微偏了偏頭,幾縷烏發順著垂落,灑在臉上,黑白分明,何平宴一手抱著小兒站立在跟前兒,她仰頭看他,眼中狡黠,燭火在一側,讓何平宴忍不住微微傾身,指尖兒追尋著那縷烏發而去。
“相公?’’她不解的喊道。
何平宴微微一笑:“自是極好。”
米仙仙便捂著嘴兒笑。
還添了句:“這琉璃板兒也是大嫂送來的,她也實在是太有心了。”
一直收的都是木板,還有用過的,如今刹那換成了琉璃板,她這位婆家大嫂也實在下了血本了。
她悄悄抬眼想看他難看的臉色,不由撞進那雙深邃的眼瞳中,手心微微用力,她紅了耳尖兒不敢再看。把琉璃板遞給了人參:“放、放著吧。”
不多時,何越也帶了兩個弟弟進門。
米仙仙這才覺得臉上的溫度稍稍降了些下去。
府城的何府比縣裡的何府要大上不少,正房依舊是何平宴夫妻居住,院門還未來得及題筆,何越幾個兄弟住在東殿,從正房過去,要經園子,過回廊,處處都要有人負責,如今何家帶來的這些下人也完全不夠用的。
這頭一日車馬勞頓的,一家子都累極了,在用了晚食後稍稍坐了坐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米仙仙睡得沉,清早何平宴起身後人參想進來喚她起身,被何平宴阻了:“夫人這些日子受累了,不用急著料理府上的事,慢慢來便是,若夫人醒來,告知她我去了府衙,恐要晚些才得歸家。”交代完,這才抬腿走了出去。
一身正四品官服,烏紗\盤領\窄袖,乾淨利落,越發襯得人沉穩莊重,芝藍玉樹一般。
他不喜有人近身服侍,是以貼身穿戴向來都是親力親為。
人參幾個丫頭也從來不往他跟前兒竄。
誰都知道,老爺身邊是容不下第二個女子的。
府衙在朱雀大街上,府衙裡設有府堂、經曆司、照磨司和司獄司四司,各司設有一經曆,乃正八品職,一知事,正九品。旗下也設有六房,乃吏、戶、禮、兵、刑、工房,與縣衙的六房大致相同,又有些微不同,各房有一管事,稱吏書、戶書等,又有各胥吏十數名,通稱典史。
這些經曆知事是在府衙裡辦差的人,何平宴作為一府之長,掌一府政令、總領各屬縣、推行律法政令、征收賦稅等,一切政務皆為其職責。
在他這個知府之下,又有同知一人,從五品官職,分掌地方鹽、糧、捕盜、江防等,通判一人,從七品官職,掌糧運、家田、水利、訴訟等,另有監察權力,有勸越過知府奏折至京城。
這府城的水比之縣衙,可是深太多了。
何平宴腦子裡不斷想著這些官員的身家背景,能力決斷,在府衙一眾打量好奇的目光下,慢慢走到那一府之長的位置,緩緩落坐。
日上三杆,米仙仙總算醒來。
她捂著嘴兒還打著哈欠,問道:“我睡了多久?”
人參在一旁伺候她梳洗打扮,回她:“回夫人話,已經快到午時了。”
“我睡了這久?”米仙仙神清氣爽的四處看了看:“四餅呢?”
他們才來府城,幾個餅還未進學。
“小公子找幾位公子玩耍去了。”
不多時,人參口中的幾位公子便齊齊趕了來,陪著米仙仙一塊兒用午食。何家如今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了,但一家人一塊兒用飯的習性卻是一直保留著,正點從不招廚房做了端去院子裡自個兒吃,隻其他時辰腹中空餓,才會讓廚房備下點心湯水墊墊肚子。
用了飯食,米仙仙讓小兒照舊跟著幾個哥哥去了東院玩耍,大餅幾個明白她要安排府中一應,忙不過來,也不多過打攪,牽了弟弟去逛新家。
“去請了牙行來,讓他帶了人來,家中得雇人灑掃庭院,修剪花枝,還得各處安排一二人守著,你去各處瞧瞧,看他們還差不差人。”米仙仙打疊起精力,很快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