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兒在府城住到了縣裡的學堂開了學,米仙仙這才托了人把他送回去,暗地裡給塞了不少東西。四餅跟他關係好,小柱兒一走,他連著好幾日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大哥莊寧陪著都不高興,可把他氣壞了。
他爹可說了,他這月的花銷都能抵得上他小半載的花銷了。
何敬吃得多也就算了,左右是他小弟,但嚴柱兒也吃得多!
他好吃好喝的把這兩人供著,結果竟然翻臉無情。
為了展示自己的威嚴,莊寧決定三日不去尋何敬,得讓他知道大哥也是有脾性的!
九月,米仙仙回了趟縣裡。她娘家侄女米萍嫁人,米婆子托了信兒來,讓她這個當姑姑的回去坐坐,也算是給米萍撐個腰,她娘家嫂子王招弟把米萍的婆母給得罪了,鬨起來時在大街上還打了一架,米婆子怕孫女嫁過去吃虧。
米萍性子弱,嫁的人家也是普通人家,家中兩個兄弟兩個姐妹,那家的婆子性子強,王招弟性子也強,兩個人沒一個讓步的,丁點小事就能吵翻了天去。
王招弟覺得自家門戶不同,能把閨女嫁過去,那是低嫁,彆人家裡隻有討好奉承的份兒,那戶人家覺得這米家不過是靠著嫁出去的閨女才有如今的威風,追根究底的還不是泥腿子出身,誰不誰高貴了不成?
嫁過來自然是要聽婆家的了。
米仙仙把黃芪招了來:“黃芪啊,你也到老爺身邊好幾年了吧,這幾年闔府的丫頭下人,可沒幾個有你的威風。”
她說得很是意味深長。
黃芪站在下邊渾身一個激靈,立時板著臉兒:“這多虧了夫人抬舉,若不是夫人對小的提攜,小的哪有這臉麵在老爺跟前兒行走,夫人便是如小人的再生父母,小的莫不敢忘。”
再生父母就算了,她不想再當娘。
“不敢忘就行,過兩日我要回縣裡一回,恐得住上好幾日才能回來,老爺身邊沒人,你可得盯緊了才是,要是被人給鑽了空子,我可饒不了你。”
黃芪:“夫人放心,小人定然時時刻刻看著,絕不會讓有心人有機會接近老爺。”
任務很是巨重。
以前黃芪並非單打獨鬥,再不濟還有米家父子跟他內外搭手呢,米福機靈,都不用他時刻盯著的,但這回米福也要隨著米仙仙一起回縣裡,一是護著,二來米萍是他親妹子,他這個當哥哥的自然要給妹子撐麵兒,何況姑父說了,讓他回去把家裡的婆娘給接過來。
黃芪滿口應下,出了門兒後卻頓時苦了臉。
肩上的擔子實在是太重了。
有人朝他走進,身上還帶著女子獨有的馨香。
兩日後,米仙仙帶著人參幾個,數十個請來的武館的好手,還有一些便衣的衙差,趁著一早街上人少時出發。何平宴站在馬車外,眉心緊蹙,舍不得挪開腳步。
“相公,時辰不早了。”米仙仙無奈的歎了口氣,提醒他。
她家相公真是太喜歡纏人了。
唉。
何平宴也是明白這個理的,腳步微微移開,叮囑米福:“好生護著你姑姑知道嗎?”
“知道!’’米福大聲回道。
他又不傻,姑姑可是他們米家最風光的人了,靠著姑姑他們米家才有如今的好日子,他也才能在府城衙門當差,一家老小更是搬到了縣裡,成了城裡人。
若是沒了姑姑,他們米家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這就是所謂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四餅扒在小窗上:“爹爹,我們要走了!”
潛意思讓他彆擋道了。
大餅幾個學業重,不能隨著她一塊兒回鄉,四餅小,學業不重,打從知道米仙仙要回去後,見天兒跟在她屁股後邊打轉,撒潑打滾,米仙仙奈不何他,隻得把人給帶著一起。
何平宴眼神沉沉的在小兒身上看過:“我覺著不該給你朝先生請了假。”
四餅哼了哼,不敢跟他爭辯了。他放下簾子,立馬撲到娘親懷中,小聲的告狀:“娘,爹爹太壞了。”
米仙仙好笑的在他背上拍了拍:“你去他麵前說。”
四餅撅著嘴。
“好了,真的該走了。”這話是朝何平宴說的。
他又歎了口氣,抬手揮了揮,早已等候著的武官師傅和衙差們便開始趕路,護著中間的馬車遠去。
何平宴站在原地好一陣兒,直到那馬車已經見不到蹤影才收回目光,儼然一蹲望妻石一般。
仙仙性子雖是嬌滴滴的,一副離不得人的嬌俏模樣,但她秉性卻極為堅韌,並非是那起離了人就活不下去的,反倒是他一個大男人,卻沒這份定心,他的小妻子不過剛離開,濃濃的不舍已經再心裡開始翻騰,讓他恨不能立時派人把她追回來,放在自己視野之內,讓他一抬眼就可以看到。
但他不能。
黃芪也跟在外邊站著,站得久了,小腿兒直發軟,哆哆嗦嗦的:“爺,要不,回吧?”
好一會兒才傳來聲兒:“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