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來是有彆的事同他說。
“經曆司的老經曆已有想退下去的心思,恐怕這幾日便要到大人跟前兒來了,經曆司掌出納文移諸事,是衙門的重要位置,大人該好生應對才是。”
姚同知上躥下跳的便是想要把這經曆司掌在自己手裡。
當初何平宴以迅雷之勢快速的在司獄司和兵房安插了自己人,等姚同知等人反應過來,何平宴已經借著這兩房在平城府裡站穩了位置,知府大人的位置穩穩當當,他們再也架空不了,這兩年來衙門的事務都是由何平宴說了算,姚同知等人經營數年哪裡甘願。
知府雖是一府之長,位居正四品位,是他們的頂頭上峰,但每三載便要輪換一任,何必還跟他們這等注定無法高升的小官們爭權奪勢的呢?
為何他偏生要跟往年的知府們不同呢!
官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一府衙門也是如此,誰擁有的多誰便能做主,否則便是一府之長,也能被下邊的官員們架空,隻高高被擺在高台,實則不過一傀儡罷了。
何平宴微微頷首。
“此事我已有安排。”
他說得很是篤定,魏海便放了心。
他認得何平宴多年,知道他的為人,若是沒有把握是不會說這句話的。
夜裡,何平宴剛到家中,便見小兒子正拿著一張紙在追逐著幾個哥哥,口裡還在嚷嚷著甚,他抬腿進門兒,小兒子便一頭撞在他懷裡。
何平宴把人扶好。
四餅拿著手裡的紙給他,氣哼哼的:“爹,你看看。”
何平宴看了他一眼,這才接了來。他手指輕輕把那已經捏得有些皺褶的紙張鋪開,看了幾眼。上邊寫的是一篇大字兒,一筆一劃的很是工整。
他是認得自己兒子的字兒的,肯定道:“你寫的。”
四餅驕傲得很:“是我寫的,爹,你告訴哥哥們,我寫得可好了是不是?”
偏生幾位哥哥說不好。
海棠姐姐都說好的。
何平宴沒說話,目光在瞥見一旁時突然起身,走到米仙仙身邊,見她扶著額,麵帶擔憂的問了起來:“怎麼了這是,可是那裡不舒服。”他正要讓人參去請大夫來,被米仙仙一把按住。
“我沒事,就是被四餅這孩子吵得頭疼。”
也不知道他倔起來像誰,幾位哥哥不承認,他便拿來問米仙仙這個當娘的,非問她是不是寫得比幾個哥哥好。
米仙仙便是再沒讀過書,見識還是有的,怎麼能違心說四餅的字兒比哥哥們好的。也隻有這個小傻瓜才真的以為自己的字兒好得很。
何平宴平日對幾個孩子都很是溫和,甚少同他們發脾性甚至責罵他們,但這會兒他卻沉了臉,“怎麼能纏著你娘的,爹跟你說過的,你娘身子骨弱,你是小男子漢,怎的還讓你娘為你操心的。敬兒,不可再胡鬨了。”
他上回這般義正言辭是四餅那時五六歲時,很是粘人,尤其喜歡粘著娘親,要抱,家裡的丫頭們抱他還不樂意,偏生他那會兒吃得跟個小牛犢似的,米仙仙抱一會手直酸,何平宴心疼妻子,便不讓兒子再纏著他,打從那時候開始,四餅何敬便由幾個哥哥時常帶著了。
四餅低著頭,噘著嘴:“我沒胡鬨。”
爹不講道理,不疼小兒子!
“還不承認!”
“你的字跡工整,正適合如今你的年紀,你大哥習字都好些年了,你能跟他去比?便是你二哥三哥,如今也是初初有了自己的風格,小小年紀,怎能自視甚高?”
四餅沒記住這些,他很快把何平宴的話消化了。
“爹是說我的字兒不如哥哥們。”
何平宴不若米仙仙怕傷著孩子的心,很是認真的點頭:“自然。”
四餅小臉一呆。
那、那他整整寫了幾個時辰算甚麼!
突然,他想起為甚麼寫字。
是三哥激他。
“三哥,你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