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 177 章(1 / 2)

下晌,嚴柱兒從家往外走。

身後, 繼母原氏滿臉的不高興, 喪著臉的在身後罵道:“還是個秀才老爺,甚麼秀才老爺這麼懶的, 好不容易回來一回,不說給家裡幫幫忙的,一到了就朝外走, 我們嚴家是客棧呐,想回來就回來的。”

一路追到了門外,嚴柱兒還是頭也不回的朝外走, 連個頓都不打,原氏氣得無法, 還氣得發了狠:“你走, 你走了有本事彆回來!”

隔壁家的婆子斜斜的靠在門上, 聞言“嗤”了聲兒,揚著聲音說:“嚴家的, 你叫柱兒彆回來, 他要真不回來, 我看你上哪兒吹牛去,咱們柱兒那可是秀才公,走哪兒掙不到飯吃的?也就是柱兒孝順,才隔三茬五的回來, 還得受你的氣。”

嚴家的事兒又不是甚秘密, 隨著婆子話落, 周邊不少人家家裡都笑出了聲兒。

嚴柱兒前兩年過了府考,成了秀才公,他們這一片鄰裡們也跟著得了好名聲,誰說起柱兒不說這孩子好的,也就嚴家的魚目混珠,分不清好歹。

不過嚴氏也隻有罵兩句,動手做彆的卻是不敢,不說柱兒跟那當大官的何家交好,便是他們這些四周鄰裡還看著呢,虧了何家那位夫人早前任知縣夫人的福,他們柳平縣覺悟高得很,都知道欺負弱小最是不恥,都盯著呢,敢出格的,三兩下就給報到衙門去了。

原氏時常在家裡罵罵咧咧的,反倒便宜了周圍的婆子,三五不時就跑去衙門裡一報,到逢年過節的還能得到衙門裡給發的米麵油糖的,雖然不多,但婆子可高興得很。

原氏對著婆子也沒個好臉,惡聲惡氣的:“要你管,真是上輩子吃撐了這輩子才回多管閒事,見天兒的盯著彆人家看。”

原氏實在是吃了太多回虧了,這四周處了幾個小心眼的,沒人能跟她處得來。

婆子很是大方才承認:“對啊,就是要多管閒事,隻有多管閒事了才能轄製你這種心腸歹毒的惡毒婦人。”

原氏氣得很,把手頭的帕子一扔,一副要找茬的模樣:“你個臭不要臉的,你說清楚了,誰惡毒了,我怎麼惡毒了,我是沒給他吃還是沒給他穿,他打小進學讀書不是我出的銀子麼?”

原氏覺得她一個當後娘的能做到這份上那已經是不錯的了,這些人憑甚麼說她?

“嗬。”

婆子呸了口:“要不是人何家,你能送柱兒去進學?人柱兒讀書的銀子可是嚴瘸子掙的,你才是一個外姓的,柱兒憑啥不能花他的銀子,那嚴瘸子掙的銀子怎就成你的了?那你怎的不說說你帶了前頭夫家的孩子來,不也花人姓嚴家的銀子送去讀書進學麼?”

當年原氏跟嚴瘸子兩個對人柱兒如何他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若不是遇上何家的,柱兒彆說去讀書進學了,吃飽穿暖怕都是問題。

俗話說,有後娘就有後爹,真真兒是沒錯。原氏這不要臉的,還好意思說是她送去的,真是甚麼臟的臭的都往自己臉上抹。

原氏說不過,氣得插著腰:“有你甚麼事兒,你看看他,回來才一會就走,我這裡裡外外的操持著,他都那麼大了也不知道搭把手,帶帶幼妹,這就是你們說的懂事懂禮,我呸。”

原氏在前些年為嚴瘸子生了個姑娘,如今也都七八歲了。

“都那麼大了還要人眼不眨的盯著不成,人柱兒那可是秀才公,有功名的,走哪兒不受人尊敬著,你臉倒是大,還指著他做事,你怎不讓你親兒子做事的?你兒子連個童生都沒撈著,正好也不用學了幫襯你,可不跟柱兒似的,人讀書累了不得歇歇啊。不就是你想把你娘家的侄女說給柱兒人柱兒不樂意麼,柱兒才多大啊,要娶怎麼也得娶個好的吧,你娘家甚麼人家也好意思說給咱秀才公的。”

原氏的手段,放個屁她們都猜得到,不就是不想讓柱兒娶個得力的妻室好脫了手去麼,打量她這心思沒人知道的。

原氏還當真不敢說當真跟嚴柱兒斷了關係這話,在嚴氏看來,她這銀子是實實在在花出去了的,甭管樂意不樂意,反正銀子給花了,她總得拿回來的,不就是罵了幾句麼,這些人還給報到了縣衙裡去,說她不是誠心悔改,那頭衙門裡的人每回在薄冊上登記,都說她品行不端,沒得還連累到親兒,原氏也想給兒子掙些麵子,隻是她管不住嘴,如今更是不管不顧的。

都怪那何家,分明是他們自家的事兒,非得插一手的。

婆子的話正好說中了原氏的心口,她倒也知道自己侄女的德行,沒繼續跟婆子扯嘴皮子,隻扔下句管彆人家的閒事要挨天打雷劈,撿了地上的帕子,回屋“啪”的一下關了門兒。

嚴柱兒卻是不知道後邊這些爭吵。他如今身有功名在身,在府城進學,又有何家不時寄來的書本,勤奮刻苦,在學問上根基很是紮實,實在是難得回來一次,是以,原氏的這些惡言惡語的嚴柱兒並不記在心裡頭。

何敬說的,把她的話當屁放了就行,要真記在了心裡頭,那才是苦了自己。

他走在街上,不時有人跟他打招呼,嚴柱兒也一一停下回了。她是昨夜裡跟著鏢車走的,到縣裡不過晌午,回了嚴家後放了東西便出了門兒,這會兒也隻稍稍理了理衣裳,路上打了招呼後,眼見要到客棧了,嚴柱兒下意識抬手聞了聞。

背後一個巴掌拍在他肩上,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柱兒,做甚麼呢你,掉臭水溝了?”

嚴柱兒轉身,臉上頓時漾開了笑:“敬兒。”

接著,他正了正臉,明明兩個少年模樣身高都差不多,嚴柱兒還是忍不住說:“敬兒,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嚴哥哥。”

“才不要!”何敬跺跺腳,拉著人往裡邊走。

他一早才出了考場,歇息了個把時辰,這會兒精神得很,忍不住出來走走。

“我方才看了看,這縣裡好像都沒甚麼變化,還跟以前的樣子差不多的。”他還跟嚴柱兒說。

進了客棧裡頭,二餅三餅正在找他,隻是見嚴柱兒在,到底給了他兩分麵子,隻道:“下回你要出去也要跟我們說一聲兒的,還以為你不見了。”

他們娘真是有先見之明,知道喊了兩兄弟護送人過來。

“我一個大活人,這麼大小夥子了,還能不見?”四餅順嘴一回,見兩位兄長臉色不好,目光都變了,很是順從的改口:“不是,以後出去我一定跟兩位兄長一一彙報。”

三餅嗤了一聲。

四餅:“我都說了怎麼還是不滿的。”

當兄長的也太難伺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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