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個,三個......
赤梵天如今動用不了靈力,甚至修為也被魔氣蠶食得剩下十之二三,不過是一個廢物凡人,砸爛三個修士的腦袋已經算是費儘全力了。
他抓著石頭的雙手也磨出了傷口,他這一次算是栽了一次跟頭。這些人欺他不能動用
靈力,借著保護之名,行著欺辱之事。
冷嘲熱諷隻是輕的,每每有危險,便將他推出當誘餌,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在其間受到的屈辱,赤梵天不想細說。
自從出生以來,他第一次如同任人宰割的豬牛,所謂因果循環,技不如人,他無話可說,倒是將他那點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打碎得半點不剩了。
現如今再比賽失利,是不會有半點心情波動了。
“師弟。”赤梵天的聲音沙啞至極,第一次抬眼看向他,泛紅的眼突然彎了彎,溫柔至極,“劍借我。”
夜漸鴻喉嚨出現一絲澀意,毫不猶豫的將劍遞給了他,赤梵天滿似細碎傷口的手握住劍柄,毫不猶豫的在那些人的心臟,喉嚨,丹田等要害處刺入。
最後一個人慘死,他腳軟摔在地上,手也軟得握不住劍,喃喃說道:“還是劍好用啊。”
他臉上沒有任何大仇得報的爽,因為他從來都知道,在這些人欺負他的那一天,他們就一定會死在他手上。
手無縛雞之力,還能在這麼多修士眼皮子底下,製出能將他們都毒倒的毒藥,誰能不說一句厲害呢。
夜漸鴻膝蓋半跪在地上,輕輕握住師兄的手,眼圈有些泛紅,問:“你為何會變成這樣?”
赤梵天臉上有股無欲無求的淡然,他低
聲道:“師弟,我現在修為被毀,出去之後,也許就變成一個廢人了,可能會迅速老死,今日師弟便當作從未見過我吧,我也不想讓你瞧見我如今的模樣。”
魔氣蠶食修為,原本以赤梵天的能耐,堅持到一兩年都不成問題,但半月內無數次危及生命的危險,他不得不動用靈力,導致他經脈也被蠶食的差不多了。
“你在說什麼東西?”夜漸鴻聲音有些發顫,不敢相信兩月前還那般風光霽月的師兄,如今成了這番模樣,臉上傲氣散去,滿是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失望。
赤梵天靜靜看著他,自顧自要將手從他手中抽回來,卻被死死攥住,傷口重新裂開,“師弟你想讓我流血而亡嗎?”
夜漸鴻隻能鬆開他,眼底閃爍著一絲心疼。
“所以啊,人還是不能做好人。”赤梵天低聲說道,唇瓣慘白皸裂,身上的衣物全都是深褐色破爛不堪,早就瞧不出原本顏色。
“師弟,我想清洗一下,好惡心。”赤梵天提著意見,不可否認,在看見夜漸鴻的第一眼,是無法抑製的激動,但旋即想法便發生了改變,莫名的,他並不想讓夜漸鴻看見他現在狼狽不堪的樣子。
但是機會隻有一次,他不得不出手。
夜漸鴻拽起他的手臂,卻感覺他比自己想象要更加虛弱無力,幾乎全身都靠在他身上才能走。
赤梵天變化很大,從前連比賽第二都無法忍受的人,如今成為廢人,情緒卻這般平靜,像是已經放棄治療的絕症病人。
“師弟,在秘境內收獲頗豐吧?”赤梵天那破鑼嗓子還在說話,聽的夜漸鴻揪心不已,卻不好阻止。
“還好
。”夜漸鴻回答,但他得到的好東西並不少,還有一些是準備送給赤梵天和赤乙銘的。
“那就好。”赤梵天垂了垂眼,坐在湖邊,手指發顫地解開自己的衣裳,卻哆嗦著沒有解開。
夜漸鴻看不下去,“我來幫你。”
赤梵天便放下手,抬眼靜靜看著他,喘氣聲都虛弱無比,他看著緊繃著臉給他解開衣裳的夜漸鴻,唇角輕輕揚起:“師弟,如今你倒是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了。”
夜漸鴻抿了抿唇,說:“我又不是禽獸,下不去手。”
赤梵天的身體滿是傷口,大多都已經化膿了,還有沁著血的新傷口,胸前背後都是,沒一寸好地方了。
夜漸鴻眼都紅了,他看不了像師兄這種高嶺之花跌入泥潭。
夜漸鴻先給他喂了一顆丹藥,才敢抱著他泡入水中,此前他們便在這個湖中清洗休整片刻,並未發現危險。
月光落下,赤梵天擦乾淨自己的臉,額心上的火焰印記隻剩下原型的疤痕,像是被人生生挖了下來,左邊側臉一道結痂的劍痕,突兀明顯,像是精美瓷器上一道裂痕。
夜漸鴻不想問他遭遇了什麼,不想再次揭開他的傷疤,但心疼卻是真的。
赤梵天對上夜漸鴻的視線,慘白的臉色月光下顯得像鬼魅般,臉上是悵然若失的笑容:“師弟,我如今魔氣深入肺腑,跟著你也隻是累贅,修為倒退,出密境也是個死字,彆耽誤了你的生機......”
夜漸鴻托著他的腰,他並未脫自己的衣服,看著師兄瘦削伶仃的鎖骨,眸光暗了暗,聲音平靜又堅定:“師兄彆說這些無用之語,我不可能放任你這般。”
“到時候我若死了,便是徒增傷悲罷了。”赤梵天渾身疼得要命,說話間,眼眶忍不住紅了。
此次,赤梵天的自尊心幾乎被擊碎,但也隻是這樣罷了,遭遇挫折有人會性情大變,可更多隻是停滯不前而已。
赤梵天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話,並非想讓夜漸鴻放棄自己,而是擔心自己被毀的容顏,虛弱的身體被他拋棄。畢竟在如今夜漸鴻的眼裡,兩人不知道何時才能出秘境,也不知能不能出得去,帶上個累贅的確是件麻煩事。
但若夜漸鴻就這般放棄他,赤梵天就是必死無疑的。
赤梵天內心也有些許微妙的感覺,這一切都像是情到濃時的一次試探,若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大概會很失望。
若是得到比自己想象的結果更好,則會得到意外的驚喜。
在遇見夜漸鴻之前,他也有遇見過大衍宗修士,但他並未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些並不熟悉的視線都是靠不住的,何必要讓人看見他的狼狽?
也就是因為這,他們才會放鬆警惕。
“人都有一死,若師兄當真死了,我便找個地方給你埋葬。”夜漸鴻單手托著他的腰,手掌捧起清水,擦拭著他的脖頸,神色認真。
“師兄想土埋還是火葬,我都能辦到,不會讓你成為孤魂野鬼的。”
赤梵天唇角淡
然的笑容有些僵硬,笑不出來了:“......”
“師弟,輕些,傷口很疼。”赤梵天往夜漸鴻身邊靠了靠,感覺在他傷口上滑過的手動作輕柔了不少,他頭偏靠在他肩膀上,低聲道:“師弟可會嫌棄我如今的樣貌?”
老實說,現在赤梵天的樣貌的確有些恐怖詭異,特彆是眉心被挖出的小坑,還有臉頰上結痂紅腫的傷口,都不能再說一句漂亮了。
“不嫌。”夜漸鴻如是說道,他並非顏控,但是
人都是視覺動物,對於容顏姣好的人,總是會有更多好感。
“那你親我。”赤梵天話鋒轉變的很快,讓夜漸鴻有些猝不及防,上一秒還在說離開分手的事情,下一秒就在求吻,這事放在赤梵天身上倒是半點不維和。
夜漸鴻沒有半分猶豫,捏起他的下頜,便吻了上去,眼未閉,唇漸分,舌勾纏。
赤梵天眼尾發紅,心跳聲在慢慢加快,迸出一股熱潮。此刻他遍體鱗傷,修為倒退,如同廢人,他自然是很緊張的,他能依靠之人隻有夜漸鴻,修士之心,瞬息萬變,利益至上。
他如今又是毀容之資,若夜漸鴻當真棄他而去,他無話可說,但會詛咒他一輩子。若是成為厲鬼,也會纏著他,讓他一輩子不得安寧。
但現在......夜漸鴻並未嫌棄他無用殘破,倒是讓他覺得有些異樣的激動和興奮,他雙手勾著他的脖子,身體沁在冰冷湖水中,但內心卻泛起一股熱意。
可是赤梵天實在有心無力,微微仰頭,唇瓣泛起一絲血色,虛弱地趴在夜漸鴻肩膀上,喘著氣,在他耳邊道:“師弟,我有些冷......”
夜漸鴻抱著他從湖中出來,給他和自己換上乾淨的衣物,又拿出儲物袋中療傷藥,剔除他化膿的膿血,一邊上藥。
赤梵天整個躺在他腿上,嬌嫩的肌膚依稀可見,手在他傷口上滑過,克製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胸膛上下起伏不定,當淺黃色的膿包被劃開剔除,剩下一片雪白和鮮紅,呈現一股異樣的美感。
“師弟......”赤梵天沉聲嘶了一聲,疼得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過,沒有止痛的藥物,沒有靈力能夠抵抗疼痛,隻能生生抗住,如有在傷口上火上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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