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雖然早就預料到一頓毒打是免不了的,但是人都是血肉長的,拳拳到肉還是疼的。
“你小子敢騙我!”林家兩兄弟生氣地踢了一腳蜷縮在地上的賀澄,臉上滿是怒氣,拳頭似乎都能擰出水來。
他們剛剛被顧總狠狠罵了兩句蠢貨,現在正在羞憤中,對於蒙騙他們的人下手半點不留情。
抱著腦袋的賀澄以非常熟練的動作護住了自己的一些重要部位,滿身狼藉,像一條被打的落水狗,肌肉緊繃抵抗著挨打,似乎習以為常。
他咬著牙,齒間嘗到了一絲血腥味,太陽穴突突的疼,俊臉猙獰扭曲,他嗓音嘶啞:“哥們,彆打了,再打死人了......你們也不想攤上人命吧。”
林小東冷峻的臉上滑過一絲冰冷,一腳揣在他屁股上,“哼,就這幾下,連皮都不會掉,怎麼會死?”
也許生意上的事情林小東兩個人是完全白癡的,他們身為保鏢揍人還是專業的。
所以賀澄騙不到他們。
等兩人出去的時候,賀澄趴在地上似乎奄奄一息、進氣少出氣多,衣服像是在地上擦地的抹布,破爛、肮臟、腥臭......
他向來會審時度勢,知道這頓打逃不掉,他那流氓堆裡混出來的功夫,對上裡介紹的一個頂十個的保鏢肯定不夠看。
“操!”賀澄吐了一口血水,頭發都沾上了臟水變成一綹綹的樣子,嘴角眼角還帶傷痕,在洗手間簡單洗了洗臉和手。
他望著鏡子中衣服破碎的自己。
唉,衣服還是借的呢。
還要還錢,他都心疼自己了。
他從後門一瘸一拐地走出酒吧,腿不知道被他們哪個兔崽子踩了一腳疼得厲害,若是普通人被這麼毒打一頓,不躺在醫院裡半個月怕是起不來。
但是他賀澄是誰啊,那可是從小打到大的澄哥啊,從前三天兩頭進醫院,後來除非是死人的傷,再也就沒去過醫院。
費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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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居民樓是一棟一棟挨著的,在這寸金寸土的A市,能有個屬於自己的房子和旁人比已經算是贏在起跑線上了。
斑駁的牆麵,時不時有牆灰掉落,磚紅色生鏽的防盜欄杆,電線上貼著各式各樣的小廣告,樓下有一兩個小推車正在賣著早餐......
太陽綴在雲端,原本白色的雲層,暈出點點金光,風吹過賀澄的乾燥發絲,陽光映入他眼瞳,眼圈莫名的泛出一絲水光。
賀澄望著熟悉的小樓,以及那些對他投來的嫌棄目光,他突然覺得身上的疼仿佛被凍住的冰塊,暫時止住了疼。
他嘴角牽動忍不住笑了,當時被綁架,他是真的死了,當時最擔心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媽以及他遠在鄉下的爺爺奶奶。
“呦,你小子又出去打架了?”坐在樓下的胖嬸磕著瓜子,眯眯眼透出一絲嫌棄。
這些人都是看著他長大的鄰居,對於他什麼個性,他家是個什麼情況幾乎了如指掌。
“這麼大個人了,還不務正業啊,整天學周家小子那一套,能有什麼出路,最終還不是坐了牢,一輩子都算毀了。”坐在胖嬸旁邊的婦人是隔壁小賣部的老板娘,見狀也說了兩句。
周家小子和賀澄曾經是這片地的霸王,兩人稱兄道弟、狼狽為奸,後來理念不合,從此分道揚鑣。
聽說周家軒打了大人物的兒子,進了監獄,判了三年。
賀澄咧嘴笑了一下,滿臉可憐地看著胖嬸:“胖嬸我是被打了,沒還手呢。您給我吃個橘子止止疼唄。”
胖嬸翻了個白眼,對著他呸了一口:“臭小子,就惦記我家橘子。”
卻也沒有拒絕他。
賀澄高興地拿著一個圓溜溜、黃燦燦的橘子回家了。
他走樓梯走得有些艱難,小破樓也沒電梯,一邊走一邊剝著橘子,鼻尖那股久久不散的血腥味被橘子的水果香掩蓋,絲絲果香在樓道裡發酵。
“嘶。”賀澄齜牙咧嘴,胖嬸家的橘子一如既往地酸。
三樓說高不高,說矮不矮,足夠他把橘子吃完,也到了他身體的極限。
他喘著氣,額前沁出冷汗,握拳敲門。
裡麵傳來男人渾厚的聲音:“來了!”
“哎呦。”來開門的是一位普通的中年男人,鬢角的發絲微白,眼角眉梢帶著細小的皺紋,眼底帶著溫吞的純良。
這是賀澄的繼父,也是本書男主的親爸——李洪生。
李洪生連忙來門,抬手扶著賀澄,皺眉關心道:“這是誰乾的?”
“怎麼傷得這麼重啊?要不要去醫院?”
賀澄沒事人似的笑笑,“沒事兒,爸,小傷而已。”
見他這樣,李洪生也不好再問,賀澄見他穿戴整齊,便開口問道:“爸,你是要去醫院看媽?”
賀澄從他媽嫁給李洪生的那天就改口叫爸,他不認為這有什麼的,他對於生父也沒什麼感情,誰讓他死的早,感情根本來不及培養。
他不想給他媽添堵。
“是啊,剛剛熬好的排骨湯,帶過去給她補一補,這段時間折騰得都瘦了。”李洪生將他扶到沙發上坐好,拿住醫療箱,打算給他擦藥。
屋裡因為賀澄經常受傷,所以藥物齊全。
賀澄他媽——徐香前些日全身檢查的時候,檢查出擴張性心肌病,醫生意見是進行心臟移植手術。
前前後後花了一百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