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竹一開始不懂陸大嫂這話的意思,直到飯時過半,看到勾肩搭背的父子四人稱兄道弟時,她才明白了。
那杏酒的度數不超過二十度,四個人分喝一壇,還能醉成這樣,這是不是就是人菜癮大的典型?
“我爹可千萬彆出門喝酒。”
陸青竹簡直沒眼看,就這人菜癮大的模樣,就差在臉上寫著“來算計我”幾個大字了。
萬一喝高了,被哪個不安好心的騙去賭錢——彆的不說,那雙手,陸老頭能給他踩折了。
再來個男女混合雙打,他爹大概離升天不遠了。
“你爹倒是不敢。”
至於為什麼不敢,其中緣由陸大嫂不好和女兒說——當年陸二哥在外麵喝酒,差點被算計娶個寡婦。
要不是陸二哥下黑手砸暈了那寡婦,拚死跑回家保住了清白,這會到底如何,還不好說呢。
那寡婦沒多久被娘家遠嫁了,除了陸家人,倒也沒人再知道這事了。
陸青竹不知道她娘在想什麼,隻讚同地點頭:“有我奶奶在,也沒人喊我爹出去喝酒。”
陸大嫂隻笑著點頭。
一家子人吃得差不多了,婆媳幾個先將四個喝醉的男人扶著回屋躺下,又出來將碗筷收拾了,剩菜放著等醉酒的父子幾個醒來再熱著吃了。
陸青竹和兄長妹妹們圍著泥爐坐成一圈,剝花生吃。
陸青竹剝好一小把分給三個妹妹,再三叮囑:“嚼碎了再咽下去,不能整顆吞,知道嗎?”
“嗯嗯,謝謝大姐。”
三個小姑娘擠擠挨挨坐一塊,看著就特彆討喜。
花生吃多了上火,陸青竹也沒多吃,期間還喝了兩杯水。
天已經很暗了,先前還興致勃勃的兄妹幾人這會隻感覺眼皮都在打架了。
“不行了,看來我今年還是沒辦法守歲了。”
陸青竹率先起身,她是真的撐不住了,現在躺下就能秒睡的程度。
“我也睡。”
青蘭閉著眼拽著陸青竹的手,在清醒和睡著之間反複橫跳。
“睡,我也得睡了。”
子時都沒撐到,兄妹幾人紛紛回屋睡了。
等父子四人酒醒起來找飯吃時,也才剛過子時,長輩們吃吃喝喝,熬到了正月初一的太陽升起。
*
陸青竹一睜眼,便率先摸向枕頭底下。
“哈,壓祟錢。”
她摸出一個紅紙包,拆開後是五個銅板。
之前的壓祟錢她都上交給陸大嫂了,今年應該可以自己留著了。
陸青竹還想著要不要將壓祟錢藏到她的荷包裡,門外就響起陸青楊的大嗓門:“青竹青竹,你醒了沒有?”
“醒了。”沒醒也會被你吵醒。
“啊,那你快點穿衣裳,我要進來。”
“哦。”
陸青竹不緊不慢穿衣裳,收拾好床鋪,藏好壓祟錢,這才慢吞吞下炕穿鞋去給陸青楊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