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楊陸青竹相差一歲,但兩人從小就是被放在一塊養著的,感情自然好。
平時兩人吵嘴那是自家親兄妹,但外人說,尤其是瞎說,那是絕對不行的。
“我也不想和小姑娘吵嘴,可你不知道她們說話太難聽。”陸青楊撇嘴,不屑道:“大概是聽多了長輩那樣罵人,如今倒也能張口就來,也不覺得害臊。”
陸青楊說了半天,也沒說招娣她們到底是如何罵人的,可見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話。
無非就是問候祖輩、問候器官以及形容風塵女子的一些詞語。
陸青竹沒親耳聽到,倒也還能心平氣和,淡淡說道:“你若沒讀書,長輩不明理,大約也隻會那樣子罵人。”
陸青楊一臉驚恐:“不能吧?”
“怎麼不能?你想想伯爺爺和爺爺,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你再看看咱們兩家如今的境況,不說雲泥之彆那麼明顯,但差距有多大,你應該能感受的到。”
“額……”陸青楊想起陸大伯家如今的情況,都忍不住要說一聲可憐了。
分了家後,陸學文沒了銀子繼續念書,更加無法再去考試,於是將陸大丫嫁給了一個沒兒子的鰥夫。
可即便如此,家裡還是過得極為拮據。陸學文徹底成了個家裡蹲的廢人,什麼活不乾隻等著吃,偏脾氣日漸暴躁,誰都惹不得。
陸大伯陸大娘年紀不小了,乾不了重活。家裡家外都得陸有糧兩口子親自來,日子可謂是淒淒慘慘。
二房三房甩開了陸學文這個吞金獸,日子倒是還不錯,尤其是二房沒拖累,是三兄弟中過得最好的。
至於三房,陸學棋瘋瘋癲癲也不知注意腿上的傷,接骨養傷期間就這麼長偏了,再也站不起來,於是瘋的越發厲害了。即便是不要彩禮,也沒人願意娶她回去。
挨著陸大伯家的幾戶鄰居幾乎天天都能聽到陸學棋的慘叫和親娘衛氏的罵聲。
陸青楊壓低聲音說道:“狗蛋說他有次好奇,就趴在牆上偷看,陸三丫好像瘦的隻剩一把骨頭了,看著特彆嚇人。”
狗蛋家就在陸大伯家隔壁。
陸青竹漠然,所以陸三丫當初從山上活著回來,到底也沒得到什麼好果子。
她隻是沒想到陸三丫這麼輕易就被刺激的精神不正常,甚至到如今越發嚴重,成了彆人眼中的瘋子,整日說胡話。
“陸學文幾次都沒考中也沒瘋,怎麼陸三丫就受不了瘋了,還成天說什麼他大堂哥娶了官家千金,去了京城當官……”
陸三丫的瘋話,村裡人人都能說出幾句,陸青楊自然也聽過不少,甚至還親眼看到過——和狗蛋一起趴牆上看到的。
陸青竹想了想,說道:“可能得到過再徹底失去,就格外地無法接受吧。”
而陸學文,他從沒得到過,自然不會有陸三丫那般得而複失的落差。
陸青楊一頭霧水:“什麼意思?陸三丫得到失去什麼了,都把她逼瘋了?”
陸青竹回神,輕輕搖頭笑道:“沒什麼。”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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