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也是可憐,前些日子就聽說他娘快不行了,沒想到這就沒了。”
“是啊,太可憐了。若不是他家裡……,其實鄰裡鄰居的,也就是一口飯的事。”
“誰說不是,他家啊,沾不得,偷摸送些吃的都提著心。”
“這孩子也是犟,非得給他娘買棺材壽衣,否則直接埋了,他哪裡用得著賣身?”
“賣身也算一條出路了,否則他以後又能有什麼活路?”
“唉,造孽啊!”
人群中小聲議論著,看樣子對小男孩很是熟悉,卻又像是顧及著什麼一般,說話含糊不清。
若愚臉上不見悲喜,待小男孩磕完頭直起身時,將銀角子丟入他懷中:“拿著去將你母親安葬了。”
說罷轉身便走,很快沒入人群不見蹤影。
“少爺!”小男孩緊緊捏著手心的銀角子,想要起身去追若愚,但他大約是跪得太久了,一時竟沒站起來,兩條腿使不上力氣般又跪倒了,隻能神色焦急在人群中尋找若愚的身影。
“剛才那人倒是眼生,應該是個外地人吧?”
“約莫是的,年輕人善良啊。”
也有人對小男孩說道:“小木頭,還是快些將你娘安葬了吧,正好大家這會也沒事能搭把手,再遲些隻怕要麻煩了。”
“是啊,你娘知道你的孝心,還是早些入土為安吧。”
幾個人七嘴八舌,都是催著名為小木頭的小男孩趕緊下葬母親,言語間都透出“遲則生變”的意思。
小木頭不是個騙子,身上應該有著一些麻煩事。陸青竹有些好奇,但這時顧星沉卻開口道:“走罷。”
說著他便擁著著陸青竹退出人群,陸青鬆見狀也趕忙護著白露跟在兩人身後離開。
陸青竹頗為擔心的往後看了一眼,問道:“我們這樣走了,沒事嗎?”
“聽那些人的意思,這孩子身上隻怕有些麻煩事,街坊鄰居都不敢沾手。我們給了銀子,會不會給那孩子招禍啊?”
陸青竹是看那孩子實在可憐,想著幫一把,但若是因為她一時的同情心而給他引來更大的麻煩,那就違背她原本的善意了。
顧星沉推著她往前走,低聲說道:“不必擔心。若愚會一直跟著他,看著他母親下葬以後再回來的。”
“哦哦,那就好。”陸青竹胡亂點了點頭,其實剛才她也是突發善心想著幫小木頭將母親葬了,這會想想,倒是有些顧頭不顧尾了。
“彆想太多。”顧星沉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溫聲說道:“旁人能幫他一次兩次,卻幫不了他一輩子。你能讓他母親體麵的下葬,對他已經是大恩了。”
慷他人之慨的事情陸青竹還做不出來,聞言連忙說道:“銀子是你的,對他有恩那也是你,我隻動了動嘴而已。”
“你我何須分彼此?”顧星沉微微低頭,聲音繾綣低沉道:“夫妻本是一體。”
“……”陸青竹微微笑,小手摸索到他腰間狠狠一擰,咬著牙笑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話?”
陸青竹手下沒留情,顧星沉臉色微變,卻是硬生生忍下來沒有發出半點痛呼,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意:“卿卿開口我才出銀子,卿卿若是不開口,我自是不會管閒事。”
顧星沉本質上就不是個多麼善良的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並非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