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於平靜表麵下壓抑著的憤怒與不甘,最終在父親拿伊芙的性命威脅他時,如火山般無聲卻徹底地爆發。
【“我不想看到你做出任何有辱家族名譽的事情,如果你讓我失望的話……”】
“你呢?為什麼不說話呀,親愛的,不要讓我失望……”
【“你應該知道那位美麗可愛的伊芙小姐將會遭遇什麼吧?”】
“——現在立刻,殺了她。”
……
“快回答我,德米特裡厄斯·德斯蒙!你的主人是誰?你效忠於誰,快回答——”
被超能力束縛著,德米特裡厄斯在這一刻成為了真正的提線木偶。他可以看見也可以聽到,但是他的全身卻仿佛被某種不知名的恐怖力量緊緊攝住,隻能遵照夏洛特的命令去行動。
而且,還是在他最重要的人麵前,操縱他去傷害她。
龐大而洶湧的憤怒和屈辱感淹沒了他。
他的意識於虛幻和現實之間門沉浮,記憶中多諾萬·德斯蒙話語與夏洛特的命令聲重疊在了一起,終於,在最後一刻爆發出來。
——可惡……竟敢……!
***
夏洛特在意識到自己操縱的打手們接二連三地倒地,徹底失去利用價值之後迅速地撤回了操縱他們的精神力。
她用唯一還能活動的那隻手臂抓起最後的救命稻草,德米特裡厄斯·德斯蒙,將他拉到了自己的麵前,將一把銀光閃閃的餐刀抵在了他的喉嚨間門。
“誰也不準過來!”
夏洛特色厲內荏地道,“如果不想要他死的話,就立刻給我安排……?!”
夏洛特話剛說了一般,突然感覺到手腕一緊。
她驚恐地轉過頭,視線正對上了被她緊緊抱住脖子的德米特裡厄斯——他毫無疑問地與她的肌膚產生了接觸,毫無疑問地與她視線緊緊相連,符合她完美發動【生物操縱】超能力的一切條件。
但是那雙與她對視中的眼睛裡,沒有半點的混沌和癡迷,隻有無法遏製的厭惡以及鋒芒儘露的洶湧殺意。
“不、不可能……”
夏洛特喃喃地說道。
就在剛剛,她已經收回了控製著其他幾個人的精神力,並且用全力對德米特裡厄斯再一次發動了【生物操縱】。
德米特裡厄斯並沒有【精神抗體】,這一點她之前是驗證過的。照理說,在這樣強大的精神力麵前,德米特裡厄斯應該就像聽到了塞壬歌聲的水手一樣對她惟命是從,哪怕她讓他當場從看台跳下去也不會有半點猶豫啊!
可是這個眼神……德米特裡厄斯的這個眼神,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被操縱中的模樣。
她的直覺告訴她,此時此刻必須儘快遠離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但是另一方麵,她又覺得不可思議且荒謬絕倫。
她是最完美的,也是最強的——博士說過,沒有人可以抵擋她的超能力,所以……
夏洛特滿心不甘地捧住了德米特裡厄斯俊美冷漠的麵容,鋌而走險地再次發動了超能力。
“德米特裡厄斯·德斯蒙……你會保護我的吧?快說你會保護我啊!你應該深愛著我,就算用身體為我擋刀也在所不惜——?!”
德米特裡厄斯的臉上,一瞬間門流露出了如春日暖陽一般溫柔好看的笑容,他緩緩地轉過身,伸出自己的手臂扶住了夏洛特因為失血過多搖搖欲墜的身體。
夏洛特唇角的笑容一點點綻放,就在她以為自己成功了的時候,一道尖銳而冰冷的劇痛貫-穿了她的腹部!
“什……咳咳咳!”
德米特裡厄斯的手中,是剛剛夏洛特抵在他脖子上的那把餐刀。因為餐刀的鋒刃略鈍,男人頗廢了些力氣,才重重地刺-入了夏洛特的腹部。
夏洛特因為這劇烈的疼痛奮力掙紮起來。德米特裡厄斯單手抓住她,猶如拎起一隻不聽話的小雞一樣輕鬆簡單。
德米特裡厄斯背對著看台的方向,逆光之中,夏洛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那雙冰冷的金色瞳孔裡不帶有半點情感色彩——青年揚起手臂,在半空中輕輕地甩了甩,稍微活動了一下。
“為……什麼……?”
從喉嚨中開始有鮮血湧出,夏洛特的聲音斷斷續續,她倉皇地向後倒下,沾滿鮮血的手仍然不死心地按在德米特裡厄斯的臉上,留下了一串不甘的血印。
“你難道……感覺不到,對我的,愛……嗎……?”
她明明,已經傾儘全力地去操縱他了——他的感覺,明明應該是最強烈也最濃烈的啊……!
德米特裡厄斯溫柔的動作宛如情人之間門的愛撫,他扶著夏洛特的手臂向上延伸,滑到了她的腦後死死攥住了她的頭發。
猶如愛人之間門親昵對話一般,他湊到了她的耳邊。
“彆開玩笑了。”
那是隻有德米特裡厄斯和夏洛特才能聽見的聲音。
“雖然我們都是怪物,但是我跟你不一樣——我知道愛情真正的感覺是什麼樣的,而你,永遠不可能知道。”
夏洛特的眼神裡傳出憤怒的光,德米特裡厄斯沒有理會她,隻是用空閒著的一隻手緩慢地、旋轉著將餐刀從她的傷口中折磨一樣地拔-出。
夏洛特發出了瀕死一般的悲鳴。
而她的耳邊,德米特裡厄斯的歎息還在繼續,與之同步進行的,是他手中一下、一下戳向她腹部、宣泄著無儘憤怒的鈍刀。
“所謂愛情的感覺啊,它苦澀無力但又甜美難言。又像是絕症,又像是看不到儘頭的海麵上一盞永恒的明燈,讓人既絕望又期待……才不是你給予的那種,脆弱又惡心的東西。”
至少他所定義的愛情,絕不可能是輕慢、要求甚至控製。
“——因為我,最恨彆人想要操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