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1 / 2)

於盞臨是絕不可能將其認作巧合的。

他原本就不是個樂觀主義者,雖然不至於看到陰雨連綿的天氣就悲痛萬分,但遇到某件事情還是會情不自禁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麵想。

對,情不自禁。

關於人的本能是趨向光明還是黑暗,對他而言一直是個無解的難題。光明是溫暖的,是友善的,是包容的,用一切美好的形容詞來形容它也不為過,但也正因如此,立於光明之中的你就會顯得如此突兀。

如果對於視覺對比這一概念稍稍有所了解的話,你應當也是知道的,一個灰色的物體放在白色背景上的時候就會顯得比它在黑色背景上要暗的多。

而如果用某種顏色來形容人類——像你我他這樣的普通人,灰色就再合適不過了。

沒有人是絕對善良的,這一點並不僅僅是受自身所限製,也會受到環境因素的影響,假如你在上班的路上看見了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乞丐,可你一旦停下步伐就會遲到,你該怎麼做?

停下腳步幫助老乞丐,就會讓公司的同事領導失望,而如果你繼續自己原本的計劃,內心的良知又會譴責你。

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會讓你這張白紙上染上也許不濃重卻足夠顯眼的汙點,可人生就是這樣非要將你逼入絕境。

你會逐漸習慣這一切,並且將一切歸咎於‘不得不’,最終底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最終徹底成為庸碌之輩——這是比較溫和的形容詞了,你不會想知道更糟糕的形容是什麼的。

所幸大多數人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於是訂立了可以作為所有人的共同標準的法令法規,總算是在世界完全墮入黑暗之前險險地停在了半空。

黑暗可就不像光明那麼討喜了,通常人們是厭惡它的,但眾所周知人類是‘嘴上這麼說著身體卻很誠實’的種族,他們無法控製自己一步一步的邁入黑暗。

或者說是不想控製。

黑暗是放縱,是陰沉,是所有惡念的集合,但也並是隻有殺人之類罪大惡極的行為才能被歸咎於黑暗。

也許是因為於盞臨對光明的向往太過深切,對於這一切的標準規定也就更嚴格些,在他看來,所有放縱的念頭都可以被歸咎為陰暗思想,即便隻是你在某一天的工作日偷懶想稱病翹班。

當然,說是向往,自然是因為他距離光明太過遙遠,說是中間隔了一道天塹也不為過。

可他就是想從這個泥潭中掙紮出來。

“慢著,漢尼拔。”他從思緒中抽過身,時間大概也是偏疼他的,即便他想了這麼多,流逝的時間卻還是足夠短暫,漢尼拔也才沒走出多遠,連車都還沒上。

於盞臨還穿著拖鞋就跑了出去叫住了漢尼拔,漢尼拔被喊住了後隻是一臉平靜地轉過了頭,疑問地看著他——還用不讚同的眼神掠過了他腳上穿著的拖鞋。

他的嘴唇囁嚅了片刻,最終還是故作隨意地笑了一下,說:“沒什麼,你先去上班吧,等回來之後能不能給我講講我以前的事?”

漢尼拔露出了禮貌地笑,說:“當然可以。”

這次於盞臨並沒有再目送他的背影,而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屋裡,幸虧門沒有被風吹得關上,否則他又要麻煩漢尼拔回來了。

在他喊住了漢尼拔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衝動。

他又能說什麼呢?

你是不是看出來我在說謊了?你到底和凶手是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凶手?為什麼你要隱瞞格林特的信息?

等真正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其實無法開口。實際上也沒什麼可說的。

漢尼拔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既然敢把於盞臨一個人留在家裡,就說明他並不怕於盞臨發現什麼對他有威脅的信息,或者說——大膽的猜測,他甚至是鼓勵他去發現的。

於盞臨實在是不認為忘記帶資料這種低級錯誤會發生在他的身上,即便它聽起來再怎麼合理。

即便這是個圈套,他也認了,於盞臨不再拖延時間,立刻開始了搜查,他現在的目標是在漢尼拔下班之前找到足夠且有效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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