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她手中的食盒,還透著溫熱,歎道,“你不懂,有些人,看著比誰都好,卻有著最硬的心腸。”
話音剛落,房門被從裡往外的推開,秋葉端著銅盆,見到謝阮玉站在門口嚇了一跳,又看到她手裡的東西,才緩過神來,“姨太,夫人她剛醒。”
“去忙吧,我到屋裡呆一會。”說著伸手推了門,帶著翡翠踏了進去。
屋內冷冷清清,沈七爺不見陳芸娘,她也不求著沈七爺,屋內的擺設都是一些陳舊的物件,倒還真配不上她督軍夫人的身份。
“我以為我說的夠清楚了。”陳芸娘靠在墊子上,頭發披在身後,臉頰有些微凹,更襯的一雙眼睛大的嚇人。
“吃藥吧。”謝阮玉把湯藥端出來,還冒著熱氣,屋內瞬間染上苦氣,“吃了才能早點好起來。”
“好起來?”陳芸娘似笑非笑的看著謝阮玉,翡翠連忙往前挪了兩步,好離謝阮玉更近些,“沈培遠是想要活生生的耗死我,你知道嗎?”似在自言自語,她的表情變的有些古怪,“你當然不知道,他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翡翠看著陷入魔怔的沈七夫人,小心翼翼的拉了謝阮玉的衣角,“姨娘,咱們出去吧,這太瘮人了。”
黑漆漆的房間,神經兮兮的女人。
“他不放過我,我還活著做什麼,我死了大家都順心了。”
謝阮玉聽著陳芸娘神叨,輕拍了下翡翠的手背,示意自己自有分寸,“你怎知他不會放過你?”說著碰了碰湯藥,遞到她唇邊,還是溫的,“七爺從未虧待過你。”
“沒虧待過我?他把我困在這個院子裡,周圍都是他的人,你知道我已經多久沒踏出這座院子了麼?兩年,整整兩年。自從來到津北,我就再也沒見過外麵的街道河邊的柳!”陳芸娘猛然抓住謝阮玉的手臂,晃的她手裡的藥灑了大半在衣裙上。
翡翠剛要去拉就被謝阮玉抬手製止。
“你當然不懂,沈七把你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你又怎會知道我的絕望。”說著雙手緊緊的捂住臉,眼淚透過指縫,流的洶湧。
“你本就不是真心待七爺,又何必怪七爺不真心待你。”謝阮玉放下藥碗,小心的拿著帕子拭著裙擺,她
的神色平靜,“你當初嫁給七爺就該知道,他眼裡揉不得沙子。”
陳芸娘一怔,就見謝阮玉拉著她的手臂靠在她耳側,“未進門就與彆人私通,甚至幫那人至七爺於危難之中,當時你怎麼不覺得委屈?”說著謝阮玉順手把手帕扔在窗邊的矮幾上,“可七爺呢,他留下了你這條命,甚至把你帶離來了樊城。若是他有心殺你,何苦這麼麻煩,隻需把你留在保寧,或隨便編個理由讓你染病去世,何必這兩年來讓你占著正妻的名份,礙著自個的眼。”
陳芸娘不瞬的看著謝阮玉,翡翠也聽的有些迷糊。
“七爺是想讓你自己開口離開。”謝阮玉盯著她的眼睛,冷笑道,“可是夫人卻太貪心了,寧願躲著也不願意張嘴,您憑什麼以為經曆了這麼些事,七爺還會拿真心待你。”
“你…”陳芸娘剛要開口,就被謝阮玉打斷。
“七爺如今這麼喜歡我,也是拜夫人所賜。”謝阮玉打心眼裡為沈七爺感到不值,“我拿著自個的命去給七爺表忠心,才換來的現在,你憑什麼跟我比?”
藥已經涼了,秋葉端著熱水進屋的時候,房裡一片寂靜,寒風吹的窗戶吱吱作響。她連忙放下手裡的銅盆,跑過去緊了緊窗栓,沒有絲毫的怠慢。
謝阮玉看著秋葉伶俐的模樣,眼神愈暗,即便是丫頭,沈七爺也是挑了好的給她,隻是,芸娘想要的太多了。
連所謂的一心求死都帶了點對賭的意味,沈七爺看的清,所以他才會說“隨她去”,算是最後的仁至義儘。
他就是這樣,把善意埋在心底最難尋的角落,臉上卻戴著名為惡的麵具。
屋外的寒風吹的枯枝唰唰帶響,謝阮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翡翠連忙給她扣上了件披風,她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
“姨太,咱們走吧。”翡翠攙著她的手臂,“夫人那您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也都勸了。”
“翡翠。”
“嗯?”
“你以後找夫君,一定要找個把心思都說給你的。”謝阮玉就著翡翠的手走下樓梯,腳步印在雪地裡,吱扭作響。凡事都憋在心裡,太苦了。
“好。”翡翠一口應下,又好奇的問道,“出門前夫人那句話什麼意思?凡事小心。她讓您小心什麼?”
謝阮玉想了想,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