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動作做的極大,張巡得到消息的時候正扯著孟儒景在吃酒。
“林家此舉有些過分啊。”孟儒景搭眼看了下,身邊的女子塗的香膏略微刺鼻,他習慣性的皺眉。
張巡叼著酒杯,仰頭把杯中的佳釀灌了進去,“不用管他們,七爺心裡有數。”
“我說這話您或許不愛聽,但是當下這個環境裡,斷然沒有安穩度日一說。”孟儒景不清楚沈七爺與林家的恩怨,但多少也能嗅出點什麼不同,“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張巡笑道,“你倒是會替七爺著想。”
“當初也是身不由己。”孟儒景麵色如常。
和他呆了這麼些日子,張巡覺得孟儒景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屈居在他之下著實有些可惜,這次沈七爺了了樁大心事,林家又有些動作,他十有**是要來湖澤的,而他,自然要去保寧幫他鎮著那群老狐狸。
“放心好了,七爺不日就要來湖澤。”
“當真?”
“自然,等著上邊來電吧。”張巡伸手摸了摸旁邊舞娘的小手,可惜道,“等我去了保寧,怕是沒法像現在這麼自在了。”
張巡的猜想沒幾日就得到了證實。
“去湖澤?”謝阮玉手一抖,剛夾在筷中的五花肉直接掉在盤子裡,“去那乾什麼?”
“邊境不□□穩,我想去看看。”沈七爺執筷挑了塊肥瘦相間好入口的放在她碗裡,“你要跟我一起去,還是留在保寧?”
“您要去多久?”謝阮玉戳著碗中的米飯問道。
“不確定。”沈七爺搖搖頭,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去的,現在離開保寧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可是他就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什麼,或許是幼時母親對母親口中那一片天地的向往。他有時候也在想,有沒有那麼一天,他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去看看那個不一樣的地方,去看看那些不是親人的親人。
謝阮玉垂著頭,睫毛微扇,該來的還是要來的,自從知道了沈七爺的母親姓林,謝阮玉對沈七爺的死就有了心結。
她可以說服沈七爺不四處開疆擴土,可是他阻止不了沈七爺對那份飄渺
親情的渴望,更或許沈七爺後半生的殺伐都是再為自己找一個借口,他孤單的太久也太厲害,哪怕有那麼丁點的可能,都想奮力一搏,最後終究是認了命,有些東西他永遠也得不到。
無論親情還是愛情,緣分寡淡。
“怎麼了?”沈七爺挑起她的下巴,“怎麼一聽見去湖澤就悶悶不樂的。”
“我在思考要不要跟您一起去。”謝阮玉夾了棵青菜塞到嘴巴裡,努力擠出笑容。
“這還要思考啊。”沈七爺指尖抬著她的下巴,不讓她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就想要時時刻刻看著她,無論生氣還是開心,表情都靈動可愛,讓他怎麼也看不夠。
“每次我離開七爺,都沒有安心的日子可以過。”謝阮玉扒拉著他的手指細細數道。
笑容僵在了嘴角,沈七爺抬手揉揉她的腦袋,跟著他,她卻時受了很多苦,以前不覺得,現在回想起來卻是忍不住的心疼,“以後不會了。”
“所以,我要跟著您一起去。”謝阮玉眨著眼睛,“七爺儀表堂堂,萬一被彆人看上了,我豈不是很虧。”
“淘氣。”
沈七爺的聲音說不出的寵溺,謝阮玉索性抱著碗坐到了沈七爺身邊坐,“那也隻對您一個人淘。”
翡翠耷著眼默默退開兩步,心裡默念我看不見我看不見,這麼些天了,倆人還能好好吃頓飯嚒!?
晚上,謝阮玉縮在沈七爺懷裡,怎麼也睡不著。
她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再次見到孟儒景,火燒督軍府那晚的吻成了她的一塊心病。沈七爺上輩子有多看重孟儒景,從他上位後,孟儒景一路平步青雲就能窺探二三。
後來沈七爺去世,河東陷入了多年未見的大混亂,馬賊頻出流民四起,各方為了河東的這塊土地,開始了新一輪的混戰。
結局什麼樣,謝阮玉就不清楚了,她很不幸的沒有活到那時候。想來孟儒景吃不了大虧,他一向是個不安平凡的人,當初不是,現在不是,未來更不是。
聰明且擅於審時度勢是他最大的優點,恰恰沈七爺很喜歡他這一點。
如果沒有那個吻,她或許還能睜一眼閉一眼與他老死不相往來,可是…謝阮玉撫了下唇瓣,孟儒景分明是對她動過心
思,在明知她是沈七爺女人的情況下。
“睡不著?”沈七爺抱著她,低頭蹭了蹭她的臉頰,他向來覺輕,謝阮玉又一直跟個小動物似的在他懷裡拱來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