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遍地金黃。
“少爺,咱們出來好多天了,回吧。”人海之中,八水緊緊的跟在林君治身邊。
時間越長,他就越不安心。
順手丟了顆花生到嘴裡,林君治在湖澤閒逛了這麼些日子,也玩膩了,“成,明個走。”
可算是答應了,八水鬆了口氣,“那咱今晚去哪?”
“你說臨走前,爺要不要去贏點大洋。”古味的紅樓,西洋的舞廳,林君治逛過幾次就沒了興趣。
“那種地方您怎麼能去,要是被老太爺知道了…”
“你們不說,我也不說,他怎麼可能知道。”林君治看了眼憂心忡忡的八水,他打小被養在林老太爺身邊,老太爺為人嚴肅古板,對他的教養也是下了苦功夫,或許是天性使然,這好奇的性子卻是從小都掰不回來,“我這不是好奇麼。”
八水知道擰不過他,隻好歎氣答應,“那您可要收斂著點,這可不比咱那邊。”
打個響指示意自個聽到,林君治隨便選了個方向,八水見他要走,連忙帶著眾人跟了上去,要是少帥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就等著吃槍子吧。
“進了老四的場子?”陳柏聽下邊的人回報完,飛快的看向江娉婷。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江娉婷正染著鳳仙花,指甲蹭了汁液,入目嫣紅,“把路上的人收了吧,今晚咱們去趙家的賭場看看。”
“路上都布置好了。”陳柏有些猶豫,這事策劃了幾日,現在收手真的合適嗎?
“趙家的場子比什麼都合適,到時候出了事,順藤摸瓜往上一查…嗬嗬…”江娉婷眼睛笑的彎成了月牙,看上去嬌嬌媚媚,像個無憂的少女,“而且賭場三教九流混跡其中,又好下手。”
“你有什麼想法。”
江娉婷眼球骨碌一轉,衝他招招手,陳柏附身側耳,眼睛由開始的微眯變的越來越大。
“這可太冒險了。”陳柏心裡波濤洶湧,“出丁點差池咱們就全完了。”
“有時候,人就該學著放手一搏。”江娉婷吹著未乾的指尖,“我倒也沒白跟著沈七爺這麼些年。”
“開了!”“買定離手!
”出場內人聲鼎沸,林君治托腮坐在賭桌前,八水他們費了好些功夫才把周圍的賭徒隔開。
“先生不像本地人啊。”
“外地來的。”林君治不願意與他們多說。
他衣衫整潔,又帶著人,想來是外商人家的公子哥,賭台後兩人交換了個眼神,笑容堆了滿臉,“遠到都是客,先生玩的開心。”
“爺,小心他們出老千啊。”八水小聲在他耳旁道。
“瞧你那點出息,就憑他們?”林君治笑到,“我倒是有錢下,就是不知道你們賭場賠不賠得起。”
“我們趙爺什麼人物,就沒有我們賭場賠不起的,先生儘管玩。”
林君治賭牌就像他練軍,講究個快準穩狠,贏了立刻收手,輸了反而翻倍的壓。
正玩到高興的時候,人群中出現了一陣驚呼,“喲,這不是江娘子麼。”
林君治剛輸掉手上的這把,聞聲扭頭望去。
女子垂著頭,一身翠色的粗布衣裳,看上去過的頗為清貧。
“常客?”
莊家剛贏了幾盤,臉上喜洋洋的,對林君治的問題也樂意多回上兩句,“先生可能不知道,想在這北四街靠賭賺錢的,無論大大小小,都得過咱們趙爺這一關,江娘子隻要開了場,都會孝敬點銀子的。”
說著做了個搓錢幣的動作,“小娘子,這邊。”
江娉婷站在廳中迷茫了片刻,聽見有人叫她才回了神,快步向林君治這桌走來。
林君治看著她小心翼翼倒出幾塊大洋放在男人的手心,“今日開的短,就這些。”
“江娘子真是好生厲害。”男人在賭場呆了這麼些年,也極少看每天都有銀錢入帳的。
“又見麵了。”林君治見她完全沒看到自己的模樣,率先開口。
江娉婷怔了怔,似乎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誰,笑到,“原來是林先生。”看著桌上的錢銀,搖搖頭,“先生賭技不佳啊。”
“江娘子,你這話說的就不…”男人一看,怕她說動了豪客,丟了肥羊,連忙開口阻止。
林君治到沒生氣,“那我再玩一局給娘子看看。”
“好啊。”說著江娉婷就坐在了一側,與林君治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又是連輸幾把,莊家快笑成了一朵花,最後他直接壓了六
百大洋的錢票,江娉婷眼神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