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霓錦一身男裝打扮,跟在父親身後,蘇軫讓她以蘇佑寧的名義隨他入宮,前麵兩個小黃門手提燈籠帶路,饒是蘇霓錦心理素質過硬,此情此景也是有點局促不安的。
君主製的社會可怕就可怕在伴君如伴虎,蘇軫是戶部侍郎,聽起來是朝廷三品大員,對普通老百姓而言,確實是官老爺,可在朝廷裡三品官一抓一大把,官兒做好了,告老還鄉,榮歸故裡,官兒要做不好,那下場就有點……
蘇軫現在是要帶她去東宮,也就是未來天子的地盤,也不知道未來天子是個什麼脾氣,蘇霓錦心裡那叫一個忐忑。
“待會兒入宮以後,你就跟在我身後,彆四處張望,彆多說話,就是要說,聲音也小一點,走路要輕輕的,頭儘量埋下,你隻管看我給你的東西,若有什麼想說的,回去再跟我說。聽懂了嗎?”
蘇軫故意帶著蘇霓錦落後前麵兩個小黃門一段距離,悄聲對蘇霓錦說道。
蘇霓錦連連點頭,這種空曠寂靜,陰森森的環境,她連大聲喘氣都不敢,更彆說大聲說話了。
入宮的高牆甬道看起來仿佛沒有邊際,一直向前延伸,月光照在地上,被雨水打濕的地麵反射出森冷的光。
蘇霓錦覺得自己跟著走了一段特彆特彆長的路之後,兩個引路小黃門終於轉過方向,走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殿門,蘇霓錦立刻被眼前華麗麗的殿宇所震驚,電視劇誠不欺我,古人的榫卯飛簷確實比鋼筋水泥要巍峨風雅的多的多的多。
蘇軫走了兩步,發現女兒沒跟上,回頭看她愣愣的站在那兒仰視宮殿,趕忙回頭把她拉走。
“彆瞎看,低頭走。”蘇軫如是吩咐。
蘇霓錦被自家老爹提醒過後,才收回劉姥姥般的好奇目光,不過還是忍不住低著頭悄悄的看,這可是封建皇朝的中央集權地,中南海般的存在啊,蘇霓錦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也就今天這機會能進來大飽眼福,這可是老了以後能跟兒孫吹噓一輩子的人生經驗啊,不好好抓緊怎麼可以。
“咳。”
蘇霓錦正偷看的不亦樂乎,就聽見了一聲尖細的咳嗽聲,她還沒反應過來,繼續往後偷看。
“咳咳。”
又是一聲尖細的咳嗽聲,蘇霓錦隻覺得被老爹抓住的手腕子一緊,她回過頭來,就對上一個長相秀氣的白麵小太監,那小太監的眼神裡明顯對蘇霓錦這種偷看行為很鄙夷,蘇霓錦不好意思的對他笑笑,那小太監秀氣的眉頭一蹙,對蘇軫道:
“這位是蘇大人的公子?蘇大人可得看好令郎,莫要讓他壞了東宮的規矩。”
那小太監似乎有點來頭,蘇軫對他拱手打招呼道:
“是,有勞公公。”
說完之後,那小太監才一甩拂塵,讓開了路,讓蘇軫帶著蘇霓錦進殿,殿中十分寬闊,沒什麼人,蘇霓錦急急跟在蘇軫後頭,小聲問:
“爹,那個是不是總管太監?”
蘇軫對這個好奇心甚重的女兒十分無奈,趕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蘇霓錦知道馬上要見到太子,也就是大祁帝國的二把手,太子殿下。
蘇霓錦在原主的記憶裡搜索關於太子殿下的事情,隻知道這位殿下是在他爸爸還沒登基做皇帝的時候,就已經被先帝封為太孫,如果以冊封的年限來論,他當繼承人的年份比他老子當皇帝還要長,這種情況也是蠻稀奇的。
不過,原主也就知道這些,畢竟原主和太子的社會地位相差太大,根本沒有機會了解,更彆說見麵了。
蘇軫帶著蘇霓錦在殿中站了片刻,先前那個秀氣的太監就過來傳話:
“蘇大人,太子殿下說,您可直接帶令公子去西殿,不必拜見了。”
蘇軫聽後,立刻領命:“是。”
蘇霓錦滿臉問號,這就可以走了?她還想偷偷看一眼二把手長什麼樣兒呢。就知道沒這麼好的事情,二把手那麼忙,怎麼可能出來見一個臣子的兒子呢。
不過,太子殿下不見是他的事,但蘇軫帶兒子進宮不來拜見的話,就是蘇軫的事了。
這樣蘇軫帶人來了,就算是儘了君臣之禮。
蘇霓錦走的比較慢,還忍不住悄悄的四處偷看,看見太子的四爪蛟龍椅後的一塊白壁玉石後透出些光亮,似乎有人影綽綽,不過還沒等她看清楚,她就被|操不完心的老父親給拉扯走了。
祁昶自雕花鏤空的玉石後看著那個被蘇軫拉扯著出殿的人,雖著男裝打扮,卻難掩其仙姿玉貌,如梨花映春水,冬雪掩紅梅,天質自然,管壓群芳,單就外貌而言,這位蘇家小姐確乃世間不可多得之美人也。
但最讓祁昶意外的,是她的那雙仿似彙聚星辰的黑眼珠子,顧盼流轉間,竟比世間最耀眼的寶石還要明亮三分,這雙眼睛,將她從美色升華成了絕色,如畫龍點睛般的存在。
“殿下,蘇大人為何要帶蘇小姐進宮?”東宮羽林統領羅時疑惑。
蘇軫來之前,已經悄悄告訴傳話太監,言明他帶的是女兒入宮,但對外說的是兒子,所以羅時才覺得納悶。
祁昶將手中茶杯遞給一旁羅時,羅時趕忙伸手接過,隻聽祁昶回身道:
“拭目以待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先隔空見一麵,下章麵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