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當真連半分懷疑都沒有!蘇霓錦心中暗想。不過也是,祁昶被夢遊的病症困擾,根本不記得自己夢遊的時候做了些什麼,彆說畫一幅莫名其妙的佛像了,就算畫出一些更奇怪的東西,在他看來也是不足為奇的。
“我覺得,挺好啊。”蘇霓錦說。
其實畫的很一般,不過自己畫的東西當然自己要捧場啦。
祁昶抬眼看了看她,疑惑道:“是嗎?”目光在佛像上流轉片刻,祁昶居然‘自謙’起來:“我倒覺得畫的不太好,若非確實出自我手,我簡直都要懷疑,這幅畫不是我畫的了。”
蘇霓錦心上一緊,心道祁昶的感覺還真是敏銳。
“你看這佛眼,若是我畫的佛像,一般眼睛會更細長悠遠一些,神情也不對,不莊嚴,還有這佛手,一幅佛像畫,其實最難的部分就是佛手,所以我一般都會著更多筆墨描繪佛手的姿態,這幅也不知怎麼回事……”
祁昶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居然認認真真的跟蘇霓錦討論起佛像的畫法。
“鴻儒館裡有兩幅我畫的佛像,是那年太後生辰時我親筆所繪,倒是可以把這幅也送去鴻儒館,給館主具體看看問題在哪兒。”祁昶一本正經討論完之後,做出這番結論。
蘇霓錦心漏一拍,趕忙阻攔:“送去鴻儒館就算了吧。”
鴻儒館裡全都是研究字畫的專家,這佛像一旦送去,人家不很快能看出來根本就不是祁昶畫的嘛。
都怪自己,挑什麼話題不好,非要挑這種危險的。
祁昶居高臨下看著她,不解問:“為什麼算了?你先前不還說這幅畫畫的好嗎?”
蘇霓錦想收回這句話:“我也沒覺得有多好。”
可她這麼說了,祁昶又不滿了:“你覺得我畫的不好?”
蘇霓錦被他幾句話堵在了心口,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憋得滿麵通紅。
“呃,也不是不好。”
“可你剛才說……”
祁昶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架勢,蘇霓錦自問招架不住,果斷討饒,使出迂回政策:
“殿下,臣妾不是說這畫不好,隻要是殿下親筆畫的,臣妾都覺得好,不如殿下把這幅佛像送給臣妾吧,臣妾一定會好生保存的。”
佛像留在祁昶手裡,就像個□□,肯定不如收回自己手中來的穩妥。
祁昶挑眉問:“你想要?”
“嗯嗯嗯。”蘇霓錦頭點如搗蒜,希望以此來表達自己虔誠的一片心意。
祁昶勾唇一笑:“你若要我的畫,我再畫與你便是,你我新婚燕爾,我送你一幅佛像,算怎麼回事?傳出去不好聽啊。”
“好聽!”蘇霓錦果斷瞎扯:“臣妾近來神思不定,正需要一幅殿下親筆繪製的佛像來鎮壓鎮壓。”
祁昶將畫卷起,做出一副要遞給蘇霓錦的樣子,可等蘇霓錦伸手來取的時候,他又將手縮回,把畫卷藏到身後,沉聲問蘇霓錦:
“你近來神思不定?”
蘇霓錦被他盯得有些心虛,乾咳一聲,斟酌點了點頭:“呃,有,有點。”
“那為何不與我說?”祁昶又問。
“啊?”
蘇霓錦被徹底問倒,總覺得自從說起佛像的話題之後,她就一個勁兒的在被祁昶牽著鼻子走,這會兒還被他當麵問‘為何不與我說’,第六感靈敏的蘇霓錦都有點懷疑,祁昶是在含沙射影,隱晦曲折的問她其他事情。
“說,說什麼?”蘇霓錦不想自己嚇自己,很快鎮定下來。
祁昶深邃睿智的目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斂目收回滿身鋒利,將背後的畫卷遞給蘇霓錦,安撫道:
“下回有什麼事,定要第一時間告知我,你我是夫妻,夫妻本就一體,不論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與我開誠布公的說,知道嗎?”
蘇霓錦點頭,小聲回了句:“知道。”
說完之後,她心中暗自歎息,若非事關祁昶的病情,她也不想事事隱瞞,也想與他開誠布公的說實話,可現實擺在眼前,祁昶自己病了,連太醫都未曾宣召過,她又怎麼能毫無顧忌的幫他把這事兒直接挑開呢?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