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莫悶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他們的關係看著就不一般,卻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就算有矛盾,人也都是他叫來的,這麼乾撂著總歸是不好的。
和事佬總是他得當的,戚暮當即又出聲邀請她同往。
狐尾接到邀請,沉默下來,似乎有點難以選擇,又或者是排斥。
依照她的目光所及之處,主要還是排斥雲莫吧。
這赤裸裸的眼神,雲莫自然也感覺到了。他雖然側身躲開了多方的探究視線,隱匿去了自己的表情,可顫抖著的胸脯明擺著告訴他們,他氣得不輕。
氣氛一時僵直不下,鶴歸卻突然開口,說了一句:“琥珀,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被叫到名字,狐尾明顯一怔,她很快就躲開了鶴歸的視線。看得出她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為了逃避問題,最後她甚至於選擇了和他們同乘。
又擠下了一個人,竹筐中的空間一時間被占得滿滿當當的,狹小的空間內,他們不得不縮短彼此間的距離。
熱氣球升到高處,周遭凝滯的空氣似乎是又開始浮動起來了——雲莫和狐尾又拌起了嘴。
這一路來,戚暮光是聽他們的話,耳朵裡都快磨出繭子來了。鶴歸倒是司空見慣了,還能有條不紊的駕馭著熱氣球。
他們鬥嘴,倒是讓戚暮理出了關係鏈:這兩位居然是前男女朋友,差點就訂婚了的那種。
至於分手原因,這大概是引起雲莫強烈反彈的誘因。狐尾嫌棄雲莫的“身高長相”,並單方麵的提出了分手,最後甚至不知所蹤。
好像昨天就是去找她去了。
嘖嘖,這都能在遊戲裡再見麵,他們真是注定的緣分。
不過他們雙方都不肯承認這個“孽緣”。
雲莫是純粹嘴硬,狐尾的心思就摸不穿了。
狐尾甩了甩手,歎聲說:“房歸雲,我記得我跟你解釋過很多次,我們不合適。首先呢,身高不合適,你比我高太多了。其次,每次看著你的臉,我總覺得我這是老牛吃嫩草,太沒安全感了。”
這一番話,信息量似乎有些超標了,戚暮的腦內有那麼幾秒的短路。
如果他理解得沒錯的話,雲莫這張臉不帶任何修飾,就是他原本的樣貌。要說他現實裡比狐尾高出很多的話……戚暮依照著狐尾身高目測了一下,那豈不是有一米八幾了?
戚暮真的無法腦補出雲莫這張臉在現實裡拔高後的模樣,兼之無法接受……
這個矮子現實裡居然比他還高!
揭完了雲莫的底,狐尾還不忘補上一刀:“你現在這樣子不就很適合你嘛。”
雲莫氣得七竅生煙,但是她說的是他的先天身體因素,他一時還真的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要硬著來就要硬到底!
雲莫給自己鼓了鼓起,他乾脆就放縱了,把自己徹底的當小孩子了。
他拉著戚暮求安撫:“小七哥,我被欺負了,要吃你做的吃的~”
戚暮又是一哆嗦,腦子轉不動了,胡亂的就給他塞了一個糖葫蘆。
雲莫居然真的被糖葫蘆收買了,鬆開了戚暮。他晃著手裡的糖葫蘆,向狐尾炫耀。
真是小孩子把戲。
如果站在狐尾的立場上,戚暮也不會希望自己的男朋友這麼幼稚,這個鍋雲莫背得不冤。
戚暮突然感覺到他的左手被人輕碰了一下,他一轉頭,發現是鶴歸拉了一下他。
鶴歸用手和他比劃著示意了一下,要和他換下位置。
位置換過之後,熱氣球上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今天的風速整體的不是很快,大半個小時後,他們終於是抵達了拂綠村。
天空上突然飄來一個熱氣球,少不得要引來各路的視線停駐。不過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在這裡露麵,新手玩家也換了一波又一波的。
不過玩家大多也就隻流露出了豔羨的目光,並不敢招惹這一看就是土豪隊的他們。
不多一會兒,他們就落在了蔡婆婆的院內。蔡婆婆少見的不在,他們隻能先把人抬進去了。
這個時間應該不會是去找其他人談心聊天,戚暮猜她是去藥圃了。讓他們留下來看著玉麵公子,他自己去藥圃找了。
果然,他沒猜錯,蔡婆婆確實在侍弄著她的那些藥草。藥圃已經被重新整頓過了,不過裡麵栽種的品類也已經換了。
戚暮隻站著看了兩眼蔡婆婆修剪植株的手法,晚了那麼兩秒開口,就先被她給認了出來。
蔡婆婆沒回頭就先叫了一聲:“小七啊。”
“哎,是我。”
“呀,還真是你來啦。那正好,讓我來考考你。”蔡婆婆樂嗬嗬的摸著藥圃中開得豔麗的連株花,“來,你說說,我這裡種的是什麼?”
藥圃裡種的全是這種連株花,兩根抽長纖細的藤蔓交疊在一起,呈現出一個愛心的形狀,愛心心尖的交疊處又分出了一根細蔓,上麵盛開著一株玲瓏的小花,帶著血一樣的顏色,嬌豔欲滴。
這個花長得太有特色了,隻要略微翻過百草圖鑒,就一定能認出來。
戚暮沒有過多思索,就給出的答案:“師父,這是噬心花吧。可它不是毒花嗎?”
“對,它是毒花。但是毒不毒還要看怎麼用了,去掉花朵,它的枝蔓就是最好的止血、止痛的藥。”蔡婆婆如是說。
她剪下了其中一根的雙枝,又剃掉了粗枝上繁多的細蔓,整條放進了隨身的竹簍中,又適當的擦拭了一下被植物汁水染青了了手指,說:“你突然回來,是有什麼急事嗎?難不成你想種的草種成了?”
她多偏過頭來,多看了一眼,納罕的低喃:“可沒這麼快吧……”
戚暮擺了擺手:“不是不是。是我帶回來了一個傷患,來找您回去給他看看。人傷得有些嚴重了,都已經破相了,就沒經您允許的先一步把人帶到您的院子裡去了。師父,你可彆生氣。”
“沒事,還是病人要緊。”蔡婆婆的興致高昂的說著,忙拿起放到一旁的拐杖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戚暮朝著她這裡走了一步,蔡婆婆動了動鼻子,又敏銳的察覺到了戚暮的左臂不靈活,伸手把他拉到了近前。
蔡婆婆撩起了他的衣袖,拆他係得粗糙的兩層紗。他的傷口還沒有結痂,除了長得嚇人了一點兒,倒是一切正常。
蔡婆婆二話不說的折了一枝噬心花的枝蔓,掰折了幾道,擠出了汁水塗抹在了戚暮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