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七年,街道上熱熱鬨鬨,人來人往,而不遠處安親王府卻掛著一些白幡,顯然是這家有喪事。
“格格總算是不發燒了,臉色漸漸紅潤起來,老天保佑!”
“可憐格格這麼小的人兒,阿瑪、額娘都不在了,日後可如何是好?”
“你失言了,格格千金之軀,有神佛庇佑,自然會否極泰來,福祿雙全。”
“是呢……”
模模糊糊間,羅嫻玉好像聽見有人在耳邊說話,聲音斷斷續續,仿佛是從遠處傳來,想要仔細辨聽,卻發現實在無法集中精神。
腦子昏昏沉沉,一片混沌,感覺有人在擦拭她的雙手,偏生渾身發軟,四肢無力,連抬起手腕的力氣也沒有,隻能任由睡意襲來,又睡了過去。
翌日,天蒙蒙亮,露出一絲白光,羅嫻玉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景物,不由一愣。
嫻玉低頭看著身下的黃花梨木雕漆拔步床,又摸了摸身上蓋著的藕荷色蘭花錦被,銀紅撒花帷幔遮擋得嚴嚴實實,空氣裡依稀有沉香的氣息。
轉頭看向屋內,躍入眼前的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屋子裡擺放著各式精妙瓷器和玉器擺件,牆麵上掛著一副仕女圖,旁邊置了一座紫檀木四扇屏風。
怪哉!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嫻玉想起來她先前本是在片場拍戲,正是一場吊威亞的仙俠劇,可不知何故,牽製威壓的機器突然鬆動,頓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從高處迅速地掉了下來。
想到此處,嫻玉忍不住地摸了摸頭,那種血流不止的痛苦仍然停留在心中,不能忘懷。
憑借多年的經驗,嫻玉不禁疑惑,看著這精致的女子閨房、如栩如生的雕刻木床,難道她這是穿越了?
嫻玉並不傷感自己穿越以後父母會不會難過,雖然她有父有母,但是在她心中,她就是一個孤兒。
從她一出生,父母就十分嫌棄她這個女孩子,因為計劃生育,占了他們兒子的位子,害得他們沒能有個兒子。
後來父母更是將她扔給鄉下的爺爺奶奶照顧,一心奔著生二胎,可惜老天不長眼,二胎政策實行之後,這對為了生兒子已經發瘋的父母居然真的得償所願。
自從有了這個小她二十歲的弟弟,父母更是將她棄之如履,多年來不曾關心過她的生活,每每打電話就是要錢,恨不得早點將她嫁了,好換取一大筆彩禮。
幸好她得貴人相助,機緣巧合進了娛樂圈,算是小有成就,被稱為是娛樂圈四小花旦之一。
幸好她有先見之明,當她成名之後父母想要吸她的血,她當即就找律師寫了遺囑。倘若她不幸離世,隻會留給父母基本的生活保障,其他的都會由人捐贈給相應的助學慈善組織,幫助偏遠地區的女孩子們上學。
如今想來,這是防患於未然,沒有讓她幸幸苦苦打拚的財產落到狠心薄情的父母手裡,總算是有一絲寬慰。
反正她孤孤單單一個人,無牽無掛,還得感謝這場穿越,讓她能夠再活一次。
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一位約莫二十來歲的嬤嬤走了進來,看見嫻玉醒了,輕聲說道,“格格可是好些了?您這病了多日,可是要奴才給您端點吃食?”
嫻玉點點頭,隨後又進來幾個丫鬟,在她們的伺候下洗漱穿衣,吃了點小白粥,因為沒有這個身子的記憶,嫻玉並沒有怎麼出聲,隻是根據她前世拍戲的經驗,扮演一位格格還是輕而易舉。
陳嬤嬤覺得格格比以往沉默許多,以為是格格因為喪母太過悲痛,沒有多想,隻管儘心儘力伺候著小主子。
“格格,奴才知道您傷心郡主去世,可郡主生前最牽掛的還是您,隻有您好好活著,幸福美滿,才能以慰郡主和額附的在天之靈。”
聽到這,嫻玉有些明白了,看來原身家世還不錯,是一位郡主的女兒,隻是可惜已經離世了,許是她自個沒有父母緣分,前世父母不疼,今生父母早亡。
這般想著,嫻玉垂下眼眸,小聲哽咽道,“額娘是多麼好的人,隻恨我不能侍奉她終老,心裡難過的很。”
陳嬤嬤小心翼翼地扶著嫻玉走出房間,寬慰道,“格格孝順,郡主芳魂早逝,可王爺和側福晉疼愛格格您呢,每日都得詢問奴才關於您的情況,您的舅舅們更是時不時送點稀罕物件,就是想要您開開心心的。”
哦!嫻玉鬆了一口氣,看來還是有人關心她的,這家原來是王府,總算比穿到普通百姓家要好,嫻玉如此安慰自己。
隻是被她穿越的原身去了哪裡?
嫻玉突然想起昨晚做的一個夢,夢中好像有一對穿著雍容華貴的夫妻牽著一個玲瓏可愛的小女孩,一家人整整齊齊,說說笑笑,漸漸消失在她的夢裡。
那個小女孩甜甜地對她笑著,說道,“姐姐,我要跟阿瑪額娘去過幸福的生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疼愛我的郭羅媽媽和郭羅瑪法,特意找你來,希望你能代替我,讓他們能夠安享晚年。”
如今想來,那個小女孩便是原身,因為喪母太過悲痛早夭。既然她得了原身這份情,能夠在異世重生,自然得圓了原身的心願,好好孝敬原身的郭羅媽媽和郭羅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