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剛下朝,胤禩便被直郡王胤褆叫住了。
“老八,咱們倆兄弟好久沒有一起去向額娘請安了,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兒個我們一同過去?”
聽著大哥陰陽怪氣地腔調,胤禩心如明鏡,這是找他算賬來了。
也罷,事情總要解決才好,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和大哥一直在殿門口僵持著,惹來非議就不好了。
“大哥說的是。”胤禩笑著應道。
隨後,兩人一同朝延禧宮走去,路上兩人始終隔著點距離,無話可說,倒不像從前那般兄友弟恭的樣子。
氣氛沉悶的很,走著走著,延禧宮總算到了。
惠妃早已經等候多時了,看見他們來了,立即讓宮人奉茶,端上點心等等。
“給額娘請安。”
“給惠額娘請安。”
惠妃瀲灩地笑著,一臉關切地看著兩個孩子,溫柔似水,“好,好,都是好孩子,快快坐下吧!額娘這兒彆的沒有,但是從小你們便喜歡吃的棗花酥額娘可是早就備好了。”
聞言,胤禩很給麵子地拿起一塊棗花酥,白色的酥皮裹著甜糯的棗泥餡料,小巧精致,一股淡淡的香味。
“還是惠額娘小廚房的手藝精湛,這棗花酥既不沾牙,也不油膩,吃起來清甜可口,入口即化。”
惠妃笑眯眯地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道,“胤禩喜歡就好,記得小時候你也最愛吃棗花酥,長大後,原以為你的口味變了,沒想到還是一如當初啊!”
“惠額娘說笑了,兒臣向來如此,喜歡的不喜歡都直接說出來,可能有時候不是兒臣口味變了,是心境變了。”
這話說得多麼漂亮。
惠妃借著吃食暗指胤禩現在變了,變得翻臉不認人,結果就這麼被胤禩三兩撥千斤不冷不硬地回應了。
心裡這股火一直憋著,頗為惱怒,惠妃仔細地打量著他,眼底多了一絲探究的意味。
“時光不等人,前不久你福晉剛給你生了龍鳳胎,真真是好福氣。可惜滿月你沒有大辦,額娘沒能親自過去瞧瞧孩子們的模樣,也隻能從私庫裡挑些好的讓人送過去了。”
“多謝惠額娘。”
瞧著胤禩神色淡淡,一旁的胤褆氣不打一處來,雙手交叉。
“老八,你現在是出息了,在皇阿瑪麵前極有麵子,得到皇阿瑪重用。可是你彆忘了,這些年是我額娘養大你的,因為你是我額娘的養子,彆人才高看你一眼。”
胤禩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眼神諱莫如深,“惠額娘的養育之恩,兒臣自然是時刻銘記在心,感激涕零。說句大不敬的話,將來若有一日,兒臣願意迎接惠額娘入府居住。”
“你……”胤褆一時氣結,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隻是一臉憤怒地看著他。
見狀,惠妃心裡暗歎,胤褆還是沉不住氣,性子魯莽。
倒是胤禩這個孩子,心性沉穩,這麼些年他竟然一步一步地爬起來了,看著是個能成大器的,隻是太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好利用啊!
想到這,惠妃唏噓不已,也就不繞彎子了,直言道,“胤褆說的倒也沒錯,額娘確實在你身上付出了許多心血,如今倒也不是施恩求報,隻是想讓你在皇上麵前為納蘭明珠說說話,也許這其中隻是一個誤會。
剛剛你也向額娘表態了,並不願參與奪嫡一事。可是你還是太年輕了,雖說你被改成了宣妃的兒子,但是隻要你一日還是皇子皇孫,便離不開那些算計陰謀。
雖說眼下皇上重視你,但皇恩浩蕩,未來怎樣還不好說。更何況,你和胤褆關係親近,都是我的兒子,若是你們能夠相互扶持,齊心協力,這不是對你我都好嗎?
況且,單單憑一個接生嬤嬤的指證,這證明不了什麼,也許是幕後黑手在設計圈套誤導了你。更何況,納蘭明珠他是有功之臣,沒有確定無疑的證據,皇上是不會重罰他的。”
言儘於此,該說的她都說了,惠妃眼角微挑,期待著胤禩的回答,想必他識時務者為俊傑,定能看清楚現在的形勢。
誰料,胤禩反而爽朗一笑,眸光一沉,“惠額娘,您不愧是四大妃之首,口才了得,兒臣心服口服。隻是兒臣無心這些奪嫡之爭,也不管將來結局是怎樣,兒臣隻關注妻子兒女能夠平平安安的。
若是有人傷害他們,兒臣會不惜一切代價追究到底,絕不留情。額娘母子對兒臣的照顧將來我自會報答,但是這件事情,恕兒臣不願商量。”
聽了這話,惠妃眼神閃了閃,“好,你是個好樣的,但願你能一直這般有底氣。”
“惠額娘莫怪,時候不早了,兒臣先行告退。”
說完,胤禩拂袖而去,走的那是一個坦坦蕩蕩,毫無半點遲疑。
“額娘,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若沒有您,他怕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待著蹦噠著。現在他翅膀硬了,骨頭硬了,便敢不聽您的話了。”胤褆是越說越氣憤,恨不得直接上前將胤禩打一頓。
惠妃沉默著,眸子裡凝聚著一絲怨毒,她當初真不該抬舉覺禪氏,結果算計來算計去,竟然培養出如今這麼一個忤逆不孝的養子。
覺禪氏母子簡直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汙點,一個一個地都背叛她,竟敢脫離她的控製,都應該低賤如淤泥,永遠被她踩在腳底下。
”胤褆,額娘以後便全指望你了,你一定要爭氣啊!現在你皇阿瑪正在氣頭上,你暫且先不給叔父明珠求情,等過兩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