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一個收音機並不能引起李杏花的注意,她還想說,這裡彆的都好,幾l乎所有日常用品都有,但稍微大一些的大件卻是一個都沒有。譬如自行車、縫紉機、電視機這樣的,是真的全都沒有。
沒等李杏花開口,李桃花就風風火火的進來了,二話不說就把試圖大采購的妹妹拽出了供銷社。
“你怎麼突然來了?你來添什麼亂?”
李杏花更迷茫了,她隻是來供銷社逛逛,怎麼就變成添亂了?
幸好,李桃花那人根本就不需要彆人搭腔就會突突突的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的。等把妹妹拉到外頭的拐角處,李桃花先看了一眼跟過來的妹夫,隨後才壓低聲音道:“上頭有領導來檢查,供銷社裡的好多東西都是臨時從彆的地方調撥過來的,不賣給社員。再說了,你也沒票證呢,光有錢也買不了。”
“怪不得呢,我就說我記得以前供銷社裡沒那麼多東西。還尋思著,是不是好久沒過來了,這裡就大變樣了呢。”李杏花恍然大悟。
“怎麼可能呢?就是領導要檢查,你沒發現連地麵都乾淨了不少?這要是原先就這樣的,不說彆的,那一摞痰盂上肯定落了灰,咋可能這麼乾乾淨淨
的。”李桃花原本也沒想要瞞著妹妹,這不是她沒想到一貫愛宅家的妹子會突然跑過來嗎?要知道,李杏花打小就不愛出門,結婚之後就更愛待在家裡了,平常除了回娘家外,壓根就不帶往外走的。
想到這裡,李桃花問:“你咋突然想到跑出來了?是跟衛南出來玩兒的?”
“我是來考試的。”李杏花忙把剛才的事兒說了出來,同時也忍不住歎氣道,“我就是覺得這次考試未免也太簡單了吧?我都沒能發揮出我的全部實力,這要是因為這種的原因,我沒考上,也太給咱家丟人了。”
李桃花:……
一旁沉默看戲的田衛南:……
也就是這兩人都是實打實的七十年代土著,但凡此刻王冬妮或者程素紋在場,絕對會怒噴李杏花。
凡,這他喵的凡!
公社這邊,本來也沒啥好逛的,既然不讓去供銷社買東西,李杏花就打算先回去了。沒想到,李桃花一把拽住她:“跑啥跑?好不容易來一趟,倒是陪我說說話呢!”
“你不用上班嗎?”李杏花納悶了。
“上啊,你等著,我去跟她們打聲招呼。”李桃花一溜兒小跑的走了,幾l乎眨眼間又跑著回來了,然後仿佛忽的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頭問田衛南,“衛南你下次出車是啥時候?”
“不知道,我等消息呢。等時間定下來了,舅舅會讓小偉騎車來咱們公社通知我的。”
小偉就是李杏花舅舅的大兒子,同時他還有個特殊的身份。
李杏花猶豫了一瞬,到底眼前是自己的丈夫和姐姐,她選擇了實話實說:“其實,小偉就是麗娟的對象。”
“嗯?”
“啊?”
這樁事兒,李桃花那是一丁點兒的消息都不知道的,所以她是真的震驚,直接“啊”了好幾l聲,才慢慢的把人和名字對上號,然後再度震驚了。
相對毫不知情的李桃花來說,田衛南其實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兒,他媳婦跟他嫂子先前擠眉弄眼的,當時他就感覺到,麗娟找的對象應該跟她倆多少有點兒關係。可他當時以為是王冬妮的家裡人,因為王冬妮有好幾l個親弟弟,其中一個剛好是田麗娟的同班同學。
田衛南覺得他大哥既然能娶王家的女兒,那他妹娶王家的兒子好像也沒錯。再說了,王冬妮娘家就在第五生產隊,跟自己外婆家緊挨著呢。小妹的脾氣是壞了點兒,可要是嫁到王家去,隔壁就是外婆家,喊一下就能招來舅舅幫忙,想來以後的日子也不難過。
結果,居然不是王冬妮的娘家弟弟,而是李杏花的娘家表弟。
那這個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略一盤算,田衛南就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咱舅不會同意的。”
李杏花驚訝的看著他,李桃花倒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咱舅那頭興許還能說合一下,但我敢保證,舅媽一定不會答應的。”
“為什麼?”李杏花快速的回憶了一番,在她的記憶裡,無論是舅舅還是舅媽,或
者是他們家的表弟表妹,一個兩個都是很好的人。可以說,那一家人是既善良又大方,對親朋好友更是掏心掏肺,李家這邊還好,舅媽的娘家兄弟曾經出過事,舅舅二話不說又是出錢又是出力,愣是把人撈了回來。
見妹妹還是一副傻大姐的模樣,李桃花忍不住拿手指頭戳了戳:“舅媽是城裡人,心氣高得很,怎麼可能同意自家兒子娶鄉下妹子?”
“可我就嫁給了衛南啊,舅媽送了我好大一塊紅色料子,還跟我說要跟衛南好好過日子。”
“因為你本來就是鄉下妹子,再說了,你是她的外甥女又不是她的親閨女,人不能這麼多管閒事吧?你的親事,咱爸媽同意了,家裡人都高高興興的,她瘋了才會多嘴。可小偉是她親兒子,她怎麼可能不插手?”見妹子一副傻憨憨的模樣,李桃花幾l乎要歎氣了,“這事兒不好辦呢,不是說小偉會怎樣,而是但凡有個什麼不好,我怕會連累到你。”
這時,田衛南開了口:“姐你放心吧,不會的。我回頭就去跟爸媽說,讓他們可以給麗娟相看起來了。”
李杏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滿臉都是迷茫。
不過沒關係,有問題可以問小夥伴呀!
這裡的小夥伴單指程素紋,可惜她要上班,得等晚上才能問了。
姐妹倆又說了一會兒話,瞅著差不多得有十點半了,倆人這才跟李桃花分開。這會兒往家裡走,等到家時,估摸著就能吃午飯了。當然,前提是王冬妮沒被她的伢子們逼瘋。
事實證明,李杏花還是小看了王冬妮。
何止沒被逼瘋呢,王冬妮就算把人逼死了。
前一日,王冬妮嚷嚷著說張嬸兒家的糞坑讓人給偷了,這事兒當然沒完,還有後續呢。後續就是,偷糞坑的那人不承認自己是偷,而是掉。
是的,人家說了,就是突然肚子疼,想借下茅廁用,結果可能是蹲得有點兒久,起身的時候腳麻了,一個重心不穩就跌了下去。得虧張嬸兒他們家勤快,自家漚肥都是澆自留地的,基本上三五天就要澆一回,因此糞坑的存量並不算太多。不然,說不好掉下去人就嘎了。
所以到底是偷糞坑,還是掉糞坑呢?
這事兒屬於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王冬妮的情況卻不太一樣,她是屬於中立的第三人,還是目擊者之一。
卻說她那天送田美娟去縣城後,在回來的路上就遇到了張嬸兒。張嬸兒這人是嘴碎了一些,但不得不說,王冬妮跟她還是有不少共通之處。說好聽點兒,屬於忘年之交,因為張嬸兒是田大娘那一輩兒的人。說難聽點兒,這兩人就是臭味相投,一樣愛湊熱鬨好打聽,甭管什麼事兒,讓她倆知道後,一準傳得整個勝利公社人儘皆知。
本來王冬妮就不愛帶孩子,想著田美娟一走,以後三伢子怕是要粘在她身上了,她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在這種情況下,路遇張嬸兒的結果是什麼?當然是跟張嬸兒邊走邊聊,哪怕已經回到了隊上,她還是硬生生的跟著張嬸兒回家聊。
要珍惜眼前的美好生活,反正家裡有人。
誰能想到呢?張嬸兒家居然遭賊了!
而且這個賊偷點兒啥不好,偏偏偷的是糞坑裡的肥料!
王冬妮當時的臉色就特彆精彩,覺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沒想到啊,肥料都有人偷。她甚至當場給人家取了個代稱:偷糞賊。
奪筍呢!整個山頭的筍都要被她奪完了。
這還不算,當那個偷糞賊詛咒發誓說自己隻是不小心掉進茅坑裡的時候,居然還被人當場戳穿了。
“我奶才不會去彆人家拉屎,她打小就告訴我,拉屎屙尿一定要回家裡頭,可不能便宜了彆個兒!”
——這話是偷糞賊的親孫子說的,但人家孩子隻是隨口說了一下,王冬妮聽到後頓時覺得有了證據,不光跟張嬸兒分享了,還順便傳給了隊上的其他社員。
偷糞賊差點兒沒被氣死。
偏偏,她還不沒辦法跟人解釋那麼多,因為她摔下去的時候,底下的肥料並不是很多,導致她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坑底,屁股先落了地,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王冬妮的大聲逼逼,確實很讓她丟人,但不能否認的是,就是因為王冬妮的大喊大叫,以及她後續跑去偷糞賊家裡報信、順便回家放了東西、又匆忙趕回去看熱鬨,才讓她被救。
具體的營救方式有些令人難以接受。
大概就是,找了個梯子讓偷糞賊的兒子下去,再把他媽背上來。
這個難度係數說實話並不大,因為糞坑的高度並不是很高,估摸著也就一人多高。鄉下人打小上竄下跳的,兩米的高度算什麼?但這個事情的難度又不能說不高,畢竟當時那個場麵……
滿坑儘是黃金甲。
人呢,是被救上來了。摔傷也不嚴重,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總的來說還是幸運的,養上一兩個月,應該還能像從前一樣活蹦亂跳。
呃……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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