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一名DFD隊員正朝著旁邊隊友抱怨。
“主辦方這次也太不當人了,居然大早上通知我們去拍宣傳照,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個點才是職業選手的正常睡眠時間嗎?”
說話的是隊伍裡的突擊手Fire,長相圓潤,是個小胖子,正歪歪扭扭地靠在旁邊隊友身上,聲音有氣無力。
旁邊的傘兵Riki嗤笑一聲,“彆侮辱職業選手了,網癮少年。人家職業選手打訓練賽到淩晨,可昨天究竟是誰在我隔壁床刷微博到淩晨一點,還一直滾來滾去不肯睡覺的?”
眼見隊長淩俞的目光淡淡瞥了過來,Fire露出一點尷尬的笑容,撓了撓頭道:“昨天隊伍拿了積分第一有些興奮,才忍不住刷了刷手機,嘿嘿,嘿嘿。”
說完又蹭過去Riki耳邊小聲逼逼:“Riki,你怎麼又在隊長麵前隨便亂說話,你想害死我嗎?”
Riki:“彆蹭了,有人。”
電梯門在他們剛才交談的時候已經完全打開。
有人走了進來。
Fire還沒有來得及轉頭去看,就聽到一個低啞柔和的聲音在電梯裡響起。
“請問……你們是DFD戰隊的隊員嗎?我是你們的粉絲。”
Fire聞言一驚,昏昏欲睡的腦子稍微清醒了。
S市的粉絲太熱情,又神通廣大,這幾天他們一直被狂熱粉圍追堵截,他感覺自己已經被迫運動瘦了三斤。
主辦方不是信誓旦旦說這家酒店的安保還可以嗎?怎麼還能把粉絲放進來?
然而等Fire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卻忽然一愣。
對方穿著複古襯衣長褲,深黑的發絲微微有些卷曲,貼在修長脖頸。
那張臉比Fire見過的所有女主播都要漂亮出眾,近乎攝人心神,但又絕不女氣。
“謝眠?!”Fire完全清醒了,脫口而出的稱呼讓謝眠挑了挑眉。
謝眠微微一笑:“你認識我?”
Fire眼睛明亮,“真是好巧,你也住這家酒店嗎?昨天我剛在微博刷到了你,你玩的那手花切實在太酷了!我把視頻看了幾遍,還特意去買了副紙牌回來耍。可惜沒有學會。”
旁邊Riki麵無表情補充:“不是幾遍。是三十遍。還開了聲音外放。”
話語裡怨念頗深。
謝眠笑了笑,眼尾餘光看向站在左邊角落的Liquor。
他有注意,男人隻是在他進電梯的時候低眸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性格和傳聞之中的一樣冷淡。
謝眠拿出一副紙牌,在手心轉了兩圈,看向Fire,微微笑道:“還想看嗎,粉絲現場給你表演一回怎麼樣?”
Fire是個自來熟的性子,他們住的層數高,電梯下去還得幾分鐘,於是點頭,眼睛亮晶晶道,“好啊好啊。”
電梯空間窄,謝眠一隻手還拿著手機,隻用另一隻手單手切牌。
然而這並不影響他炫技。
紙牌隨心所欲在他手裡飛速穿梭來去,像蝴蝶繞著他手指飛舞。
他長睫低垂,仿佛是在看牌,其實是在看淩俞插在兜裡的手,瞳色極深極黑。
明明這麼近,卻看不到也摸不著。
可惜。
Fire看著他動作,圓圓的眼睛越睜越大,驚歎道:“怎麼可以這麼靈活……我APM(遊戲手速)300,也做不到這樣子。”
謝眠:“有技巧,多練就會了。”
Fire好奇問:“那你之前是怎麼想到要練這個的?”
謝眠勾唇,“遊戲需要。”
Fire:“啊?”
謝眠輕笑解釋:“之前和彆人一起玩角色扮演遊戲,輸了會受懲罰那種。我扮演的角色需要會魔術,就隨手學了一點。”
那是他還沒有成為怪物之前,作為輪回者所經曆的第一個世界。
他和其他十幾個輪回者一起被傳送到怪物馬戲團中,隻能嚴格扮演馬戲團中的角色,瞞過怪物的眼睛,不露破綻存活半年。
而扮演失敗的懲罰是死亡。
Fire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想了想,又大咧咧地問:“你剛才說你是咱們戰隊粉絲,那你最喜歡誰啊?”
“我啊……”謝眠笑了聲,沒有立刻回答,切牌的動作卻倏然變快。
片刻之後,一張牌被切出來,夾在他兩指之間。
他將牌翻轉,讓眾人看見。
這是一張鬼牌。
在“Dawn of Dark(黑暗黎明)”這款全球最火FPS生存競技遊戲裡,每局擊殺最多的人往往會被稱為鬼王。
而每年DPL全球賽冠軍的MVP選手,則會被稱呼為“鬼皇。”
DFD戰隊中獲得“鬼皇”稱號的人隻有一個,就是Liquor,淩俞。
“我最喜歡L神。”
謝眠輕聲說完,忽然抬眼望向電梯裡一直沒有開口的男人,微微上前一步,仿佛遲疑一下,才將手中的鬼牌遞了過去。
“L神,能幫我簽個名字嗎?”
知道謝眠是淩俞的粉絲,Fire有些失望,卻也沒有出乎意料。
畢竟DFD戰隊粉絲裡,大半都是他們家隊長的死忠粉,他都見怪不怪了。
隻不過,也正因為這樣,他們隊長受過狂熱粉絲的騷擾比他們加起來都要多的多,在出過幾次意外之後,基本就不怎麼和粉絲互動接觸了。
而且他們隊長還有潔癖,自己用的外設誰都不能碰,更不用說主動去接陌生人遞過來的東西了。
Fire有些擔心。
淩俞低眸看著眼前青年。
從剛才謝眠開始切牌的時候,他的目光就已經被對方吸引。
他比謝眠高,低頭可以看到對方深黑卷曲的頭發,發質看上去非常地柔軟。
而此刻,對方正仰著頭看著自己,眼神專注,漆黑的瞳孔隻裝著他一個人的倒影。
不知是不是因為激動,對方的臉頰上泛著一點薄紅,襯得五官愈發豔麗逼人,和剛才切牌的時候的慵懶隨意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