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雙完美無缺的手,如果不能再去打職業,確實是有那麼一點可惜。
謝眠漫不經心想著,將淩俞遞給他的酒心蛋糕慢慢切開。
芬芳的酒香散逸出來,巧克力濃漿從紅絲絨蛋糕內部流淌向外,他叉了一塊放入口中。
唔。
好吃。
濃烈的酒香和巧克力的絲滑在口中逸散,又結合了蛋糕的鬆軟甜美,讓他愉悅得微微眯起眼睛。
Perfect,今日蛋糕界裡的最佳。
隻是好吃歸好吃,為了保持濃鬱口感,用來製作巧克力酒心的都是40度以上的烈酒。而他這具身體這輩子就沒怎麼碰過酒精,很快就生出了點微醺的感覺。
以他的能力當然可以壓製醉意,保持清醒。但沒必要。
多好的機會啊。
夜晚,酒醉,兩人正獨處。
他舔了舔叉子上的奶油。
□□的飽腹感無法抑製住靈魂的饑餓。
他想吻對方的手,咬上對方指尖,一點一點吸取對方身上的陽氣,將對方拆吃入腹,舔舐入骨。
他單手支著頷,目光流連地在淩俞手上轉了一圈,白皙的臉頰慢慢盈出醉意熏紅。
手中的叉子歪在瓷盤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他凝視的目光實在太過直接,讓人難以忽視。
淩俞動作微頓,道:“怎麼?”他聲音淡淡,帶著一點啞。
然而謝眠並沒有立刻回答,看著他的表情卻有些發怔,半晌,忽然彎唇道:“L神,你的手真好看。”
淩俞:“……”
優秀的觀察能力讓他感覺謝眠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聯係到鼻尖嗅到的烈酒香氣,他微微凝眉道:“你醉了?”
謝眠眨了眨眼,“……啊?”
他反應有些遲緩,似乎並不知道淩俞在問什麼。隻有睫毛緩慢扇動著,像兩隻帶著醉意撲扇翅膀的蝴蝶。
淩俞沒有想到謝眠吃個蛋糕也能把自己吃醉。
這酒量未免太差。
隻是蛋糕是自己推給對方的,讓他多吃點也是自己說的……
而且謝眠才十九歲。
太小了。
淩俞放下刀叉。
又看到謝眠怔怔地看了他一會之後,還想拿起叉子,叉起蛋糕往嘴裡送。
淩俞眉凝得更深,從餐桌起身,伸手過去要把那疊蛋糕拿走。
他身高腿長,長袖隻是看看遮到了手背,做這樣動作的時候,白色繃帶不免會露出些許。
謝眠伸手抓住了他手腕。
DFD隊服的長袖往上推起,一圈圈纏滿繃帶的手暴露在視野之中。
“L神,你的手……”謝眠聲音沙啞,目光還是怔怔茫然的,眼尾卻顯得有些發紅,“怎麼了?”
這句話問得本來有點唐突,但是由一個酒醉的人這樣說出來,卻讓人難以搪塞過去。
淩俞沉默。
每個職業選手或多或少都會沾染些職業病,手傷隻是其中最常見的。
他打職業至今已經有七年,帶領著DFD從最開始默默無名的小戰隊一路前行,每天訓練時長超過十二小時。從次級聯賽到甲級聯賽冠軍,再到突破韓國與歐美賽區長達十年的封鎖,拿下國內第一個全球賽冠軍,他們經曆了五年。
那時候他的手傷就已經有了發作的跡象。
在拿下第二個全球賽冠軍時候,醫生建議他早做退役打算。
然而那時候DFD才剛換血,新進隊的Riki還太過年輕,和隊員之間的融合還不算太好,至於他自己的位置,更是無人可以代替。
他要是走了,DFD恐怕就要在青訓營新人青黃不接的情況和輿論聲中垮塌。
相比如此,他還能堅持一會。
每個職業選手都難免受傷,這沒什麼。
他能打到最後再也沒辦法打的時候,而一年時間,也足以讓他為DFD找好退路。
他不慣與隊友和粉絲交流這些,隻會把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做好。
然而現在他卻發現自己眼前這個小粉絲應該是很緊張的。
緊張得抓著他的手都在顫抖,怎麼也不肯放開。
隻是,雖然酒店西餐廳的隱秘性還可以,到底仍然是公眾場合。
淩俞並不在意網上的人對他私生活怎樣編排,他隻在乎戰隊的成績。
但是謝眠卻是個明星。
年輕的、剛出道的、將要熠熠升起的明星。
他沉聲道:“你醉了。”
謝眠卻仍是仰著頭看他,眼眸盈出一點濕漉漉的水光,依然不依不饒道:“你的手……”
淩俞:“……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