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低頭看著眼前的人, 一時沒有回話。
他已經很久沒有將殘疾的腿暴露過在彆人麵前。
謝眠單膝跪在地上,很有耐心地等待。
褚言嗅到了一點玫瑰花香。那是一種他自小熟悉的、並不排斥的氣息,似有似無地氤氳在空氣裡。
甜美、勾人。
他輕輕呼出了一口氣, 戴著手套的手將膝蓋上的薄毯一點點收了起來。
“沒關係。”他道。
謝眠笑起來。
“那我就開始了,先生。”
他看向褚言的腿。
或許是殘疾的原因, 褚言的雙腿修長而纖瘦, 包裹在鉛灰色的西裝褲裡,顯出有些支離的形狀。
雖如此, 已經比許多殘疾者好上許多。骨骼沒有畸形, 肌肉也沒有萎縮,平時應該經常受到保養。
而等真正握上去的時候, 實際觸感比看上去還要瘦一點,讓人下意識地想要小心翼翼。
但謝眠並沒有小心翼翼。
白皙纖長的十指握在褚言的左腿上, 隔著西裝褲, 緩緩摸索了一會,就找準地方, 十指彎曲用力。
褚言握著書籍的指尖,也隨著謝眠動作微微收緊。
“先生有感覺嗎?”按揉片刻,謝眠輕聲道。
褚言抿了抿唇。
自從幼年的那一次意外發生後,他的腿喪失了行走能力,卻尚有幾分知覺。
為了保養,平時Secure會給他按摩,和他自己給自己按摩,並沒有任何區彆。
但自己按摩和讓彆人幫他按摩,感覺是不一樣的。
他能夠感覺到謝眠纖長的十指在他腿上遊動,像是靈活無比的遊魚,等找準穴位之後, 又像蜿蜒糾纏的蛇,從他的腳踝慢慢地往上攀延,一點一點,任何地方都不放過。
被他按揉過的地方都泛起微微溫熱和酸軟酥麻,而下肢凝滯的氣血流動倏然變快了許多,讓褚言感覺到有些熱。
褚言抬手解開了襯衫扣子上最頂端的兩顆紐扣,低低地道了聲:“還好。”
謝眠彎了彎唇,抬眼仰望著男人在解開襯衫露出的修長脖頸,尤其於那一點凸出的喉結上停留了一會,才道:“如果先生覺得不夠的話,我可以再用力一點。”
褚言:“……這樣就好。”
謝眠稍稍有些失望。
他倒是很想再用力一點,畢竟。隔著一層西裝褲,他能夠吸收到的陽氣十分有限。
比碰Secure的時候要多一些,但是距離能夠填飽饑餓的程度,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想把這人嚴謹的衣著扯開,最好隻能穿著一條平角內褲躺在床上,任由他仔細按摩,慢慢品嘗。
褚言陽氣的滋味究竟如何?
會像夜息花的香氣那樣令人沉醉迷戀嗎?
能否比烈酒更濃烈?
他舔了舔唇,怪物貪婪的本性讓他眼睛微微發紅。隻能眼睫垂落,沒有被褚言看見。
褚言也在看他。
眼前人拍戲時候的妝容已經卸了,隻穿著一件單薄的亞麻襯衫,還有一條駝色長褲。單膝跪在地上的時候,一雙赤i裸的腳都陷在灰黑色毛絨地毯裡,白得晃眼。
褚言發現自己難以遏製地去注視那雙腳。
那雙白皙漂亮、屬於健康人才能夠擁有的腳。
相比於謝眠的身高,他的腳顯得十分修長精致,皮膚薄而蒼白,能隱約看到青色的血管在底下蜿蜒。
跪立的姿勢,讓他腳趾微微蜷曲著抵在地毯上,腳跟處泛著粉,就是這雙腳上唯一一點血色了。
……讓人很想把它們捧在掌心,捂得暖和一些。
他看到汗從謝眠的臉頰往下滑落,手已經一點點按到了他膝蓋以上的地方。
在傾身靠近過來的時候,流瀉的長發從青年的肩頭滑落,又懸了幾縷在他腿間。
褚言能夠感覺到青年呼吸時候噴薄的熱氣隔著西裝褲拂在他腿上,以他視線,隻能看到青年頭頂小小的發旋。
愈往上,知覺愈是敏銳。
此刻,謝眠的按摩已經到了左邊大腿的腿根。靈活有力的按揉,讓氣血在他殘疾虛弱的下肢奔湧流動。
他喉嚨有些乾渴,手捏著書頁,手套裡卻已濕了汗。有些粘膩。
有些躁動在隱隱醞釀。
褚言閉了閉眼,把手套摘取下來,將那點躁動壓了回去。
忽然,一點不經意間的觸碰,好像飛羽一樣掠過他了下肢感知保存最完好、也最為敏銳的地方。
褚言低啞出聲:“夠了。”
謝眠停止了動作。
他似乎對自己剛才無意間碰到了什麼毫無所覺,仰著臉看他,輕喘著氣疑惑道:“先生?”
或許青年的眼神太過於無辜純粹,褚言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辦法對他生氣。
他沙啞道:“……累了的話就先休息一會。”
謝眠歪了歪頭,眨眼笑道:“先生是怎麼發現的?我確實有些累了。正好幫先生按完了左腿,那就先休息一會吧。”
按摩暫時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