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眠道:“是啊。可是那裡早就已經不是我的家了。現在想想,也無所謂。”
褚言:“以後如果無處可去,你可以都待在這裡。”
包括協議結束之後。
長久地、永遠地待在這裡。
然而謝眠隻是輕輕“嗯”了聲,就轉了一個話題。
“先生剛才是不是說,先生把我看作是您的孩子。”謝眠開玩笑似地道,“先生年齡才比我大了七歲,不太合適吧?”
褚言:“……不止把你當孩子。”
謝眠看了他一會,卻沒有問他把自己當做什麼,隻笑了起來,笑了笑著就半身歪在桌麵上,撩起眼皮看他,“其實我想想,如果先生要當我的父親倒也不錯。畢竟先生是這樣溫柔又強大的人,待我又這樣地好。”
他呢喃道:“……我還沒見過我真正的父親呢。”
褚言:“……”
他沉默了一會,抬手摸了摸青年的頭。
柔軟的烏發劃過他手心,對方在他手心蹭了蹭。
像隻毛發柔軟會撒嬌的貓。
謝眠說要做他的星星,在夜裡給他永恒照亮的光。
他身上沒有光。也永遠做不成發光體。
卻也想在徹底沉入黑暗海底之前,把身上僅剩的一點餘溫和依靠給予謝眠。
*
天上陰雲密布,似乎醞釀著雨水。
劇組裡忙忙碌碌,陳禎正拿著大喇叭在吼,謝眠站在一旁,已經畫好了妝。
今天拍攝的是他在電影裡最後的戲份。
眾人趁周麒不注意的時候,將周浮昕推下了蛇窟,周浮昕在蛇窟裡伸出手,向著路過正在不斷找人的周麒。
周麒並沒有看到他。
他身上衣服被血慢慢染紅,漆黑空洞的眼看向夜空。
就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他在學校小樹林裡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模樣。
而後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鬱泉的微笑。
而後,他被無數的毒蛇淹沒。
再次從蛇海裡出現時,已經是真正的鬱泉的模樣。
拍完這一幕之後,謝眠的麵色有些蒼白。
他極度討厭蛇。
即使這些隻是全息技術生成的虛影,卻依然讓他無法遏製地想起真正的蛇蜿蜒在身上時候的粘膩觸感,還有毒牙刺進他血肉和靈魂的深入骨髓的疼。
陳禎親自過來給他發了厚厚的大紅包,道:“這些天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謝眠摸了摸手裡紅包,還挺厚。
他看了眼正在旁邊即將準備拍攝、臉色越發憔悴的簡菲,微微笑道:“這些天也多謝陳導指點了。不過或許以後還會見麵也說不定。”
周瑾也走了過來,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他蒼白麵色,遲疑了一下,道:“你還好嗎?”
謝眠歪了歪頭,“我似乎沒有受傷。”
扮演劇本裡麵退役傭兵的徐大胖插嘴調侃:“喂喂,小周,這幾天你對小謝也忒關心了,知道的以為你關心後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把他當媽了呢。”
周圍的劇組人員們紛紛笑了起來。
周瑾臉色有些紅,卻也順著台階應道:“是我太過入戲了……保重。”
謝眠懶懶道:“保重。”
他去換衣間換了衣服,小琴正在拍攝場地外等他,明天就是《遙遠回聲》即將開拍的時間,要提前過去準備。
然而剛出換衣間,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身材高大的男人靠著牆壁,身上的西裝有些淩亂,看他出來,就側過頭。
一張俊美冷硬的、昨天剛在視頻會議裡見過的臉。
謝凜道:“謝眠,跟我走。”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晚安寶貝們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