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昕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說:“沒見過,您可能記錯了。”
阮寒山心頭的那種感覺反而強烈了,但此時並不適宜探究開昕說的是真是假。
他清了清嗓子,道:“工資的事,凱恩集團肯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我是凱恩集團的總裁阮寒山,今天來這裡,就是給諸位保證,該給大家的工錢,一定會到位。”
“我們憑什麼信你!”一個工人喊道。
“就是!憑什麼!”
“如果要解決,為什麼不早點來?偏偏等我們舉報了才來!”
“誰知道你會不會轉身就把我們忘了!”
……
工人們大聲吼叫著,情緒有失控的趨向,有些脾氣火爆的工人已經開始推搡著身邊的人向前湧來。
“電視台的人在拍著,”阮寒山神色未變,指了指旁邊正在拍攝的電視台工作人員,“你們也有人在錄像,這些不都是證據?有證據你們怕什麼?”
“凱恩集團作為甲方,權益也同你們一樣受到了侵害,這件事我們是站在同一方的。”阮寒山繼續說。
他鎮定自若的態度安撫了躁動的工人們,噪雜的吵鬨聲漸漸小了下去。
阮寒山問開昕:“你們舉報說這裡有偷工減料,違規操作的情況,怎麼回事?”
開昕點頭:“是使用生鏽的鋼筋材料,您看一下。”
開昕讓幾人將差彆極大的兩條鋼筋展示給阮寒山看。
肉眼可察的差彆,阮寒山一看,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正說話間,工地大門處傳來汽車行駛的聲音,開昕一眼就瞄到了白色的車影。
是工頭張偉國的寶馬車。
“張偉國回來了!”開昕扭頭就想叫工友上去攔住車,彆讓張偉國跑了,身側的阮寒山卻突然抓住了開昕的手腕。
阮寒山捏了下開昕的手腕,說:“彆慌,你先報警。”
開昕不落痕跡地輕輕掙脫,掏出了手機。
阮寒山帶著兩個保鏢上前,同從車上歪七扭八下來的工頭張偉國正好打了個照麵。
工頭一愣,原本有些發紅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忙道:“阮總,您怎麼來了!”
阮寒山聞到他身上那股濃重的酒氣,表情一凜:“你喝酒了?”
“一點點,一點點。”工頭麵色尷尬,狠狠搓了下臉。
阮寒山招招手,身後兩個保鏢立刻意會,一左一右將工頭的胳膊緊緊鉗住。
工頭一臉無辜,乾笑著問:“阮總,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有什麼弄錯了?”
“弄錯?”阮寒山冷冷笑道,“於公,你酒後駕車,我作為公民有向公安機關舉報的義務;於私,……”
他盯著工頭渾濁的眼珠,一字一句道:“工程款一、二期都如期轉給你了,建築材料外包也是交由你做的,現在工人的三百萬工資欠著沒發,工地的鋼筋以次充好——”
工頭早已沒了剛剛的淡定,渾身劇烈地顫抖著,雙腳發軟,如果不是那兩個保鏢架著,他已經癱倒在地了。
呼嘯的警笛聲逐漸近了,阮寒山不再看工頭,淡淡道:“凱恩集團27樓的律師團最近很閒,可以好好陪你玩一玩。”
及時到達的警官迅速了解了現場情況,在聽說阮寒山說工頭可能涉及職務侵占時,嚴肅道:“工人派個代表,阮總也勞駕您,同我一起去警局做個筆錄。”
阮寒山讓秘書先去開車,扭頭去找工人代表開昕,卻沒看到人影。
“開昕呢?”阮寒山問。
一個麵色黝黑的男人答:“他家娃娃哭了,進去哄了。”
阮寒山一怔,開昕看起來才20出頭吧,這就已經結婚有孩子了?
“他老婆也在工地上?”阮寒山問。
“他老婆早跑了,把娃娃丟給他養的。”男人嘖道,“也就是開昕老實,自己辛苦把娃養大。”
阮寒山點點頭,呼出一口氣,道:“今天的事情開昕最清楚,你去叫他,讓他把孩子帶上一起去趟警局。”
他側頭瞄了眼工地外停著的那輛破舊的雪鐵龍警車,又道:“讓開昕帶著孩子坐我的車,寬敞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