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婷和阮承凱也沒離開,彆墅裡還有許多傭人,可老爺子在這一刻卻覺得家中分外地冷清空寂,讓他不禁又想起了以前。
孫子和小兒子鬨彆扭,孫子一氣之下搬出去住的時候,他就有這種感覺。當時他覺得一定得想個辦法把這種局麵扭轉過來。
所以後來他故意讓叔侄倆去比試,就是想讓他們冰釋前嫌。這一招走得沒錯,叔侄倆的矛盾解決了關係也緩和了,可現在怎麼變成自己和孫子鬨彆扭了?
自從阮寒山帶著團團回來一趟後,這個問題便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間。
寒山還是會在家庭群裡發團團的可愛視頻,開昕叫保鏢送了高級食材和補品回來;徐文婷會在吃飯時念叨著開昕的美食節目播出了……
可一家人依舊沒能團團圓圓。
老爺子知道隻要自己鬆口讓寒山他們回來,這一切就會不一樣的,可電話號碼按了好幾次都沒能撥出去。
倒是這一天,他接到了許久沒聯係的老下屬李愛華打來的電話。
李愛華是跟著他一起創業的,後來當了公司的高管也一直儘心儘力,老爺子很欣賞他將他視為得力助手。李愛華到年齡便退休了,一開始還偶爾和老爺子見一見,後來便失去聯係了。
看到故人打來的電話,老爺子很開心,想著好好敘敘舊,可電話接起來後,對麵卻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阮老總裁,冒昧打擾了,我是李愛華的女兒,”對麵的女人語氣裡帶著謹慎和小心,“我爸爸被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他說臨終前想和您見一麵,我才打了這個電話。”
老爺子的心猛地一頓,急忙問清了情況。
原來李愛華兩年前患了肝癌,經過長而折磨的治療後,癌細胞還是沒能控製住,身體的器官都癌變了。醫生說他快不行了,下了病危通知書,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李愛華知道後很平靜,隻是跟女兒提了個要求,想要見一見自己跟了一輩子的老上司。他的女兒才打了這個電話。
老爺子立刻同意了,問清了醫院和病房號,便讓家裡的保鏢送自己過去。
在醫院ICU病房見到李愛華的那一瞬,看著他極度衰老的臉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老爺子的眼眶瞬間就濕了,握住他鬆垮的手久久不能成言。
李愛華艱難地動了動嘴角,用微弱的氣音說了幾句話。
老爺子聽不清楚,他的女兒倒是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抹了下眼角的淚代他開口道:“我爸爸說很感謝您當年的提攜之恩,說在您手下做事很開心,覺得您像是他的朋友一樣。”
老爺子拍了拍李愛華的手,聲音發顫:“當初你也幫了我很多,你這個朋友當得真好。”
李愛華的眉眼染上了點生氣,示意女兒靠近,又說了幾句話。
李愛華女兒直起身來,又說道:“我爸爸說有件事非常後悔,就是退休後不該擔心流言蜚語,應該多找您泡泡茶聚一聚聊聊天,而不是刻意躲著您快走了才找您見麵。”她一直忍著,話落便泣不成聲了。
“糊塗,老李你真的是糊塗!”老爺子的淚也落了下來,“還好你有這麼孝順的女兒,不然我都不知道你變成了這樣。”
兩位老人六七年未見了,現在終於說上了話,便掏心窩地說了不少心裡話。
護士發現後過來提醒了:“病人還是需要休息的,探望人員可以離開了。”
老爺子拿紙巾拭了拭淚,臨走前將一張300萬的支票遞給李愛華的女兒。
女兒誠惶誠恐說什麼也不願收,老爺子卻堅持讓她拿著:“老李生病肯定花了不少錢,你們年輕人也受苦了,這些錢是我作為上司的心意,一定得拿著。”
推脫了一下,李愛華的女兒收下了支票,不住地感謝老爺子。
老爺子同她告了彆,心有戚戚然地和保鏢們坐電梯下了樓出了住院大樓。
走在院子裡他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好像在喚“爺爺”。
回頭一看,竟然是開昕。
開昕穿著一身休閒服腦袋上壓了個鴨舌帽,看見老爺子回頭後揮了揮手,小跑到老爺子的麵前,一臉擔憂地問他:“爺爺,你怎麼來醫院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老爺子見他關心自己還特地追過來問,心中很是感動,搖搖頭道:“我沒事,隻是過來看了個老朋友。你怎麼也到醫院來了?”
聽到老爺子沒事,開昕心中一鬆,表情和緩了些:“節目嘉賓錄製時不小心燙傷了,我便跟著一起過來了。”
醫院大院裡人來人往,開昕的氣質出眾,兩人身旁又跟了好幾個保鏢,行人經過時一直投來探究的目光。
開昕便跟著老爺子往醫院的停車場走,準備送他走了以後再折回來。
到了停車場後,老爺子坐上了黑色加長廂車,把開昕也叫上去了。所有保鏢都在車下,車門被拉上了,開昕便知道老爺子肯定是有話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