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一愣。
他怎麼都沒想到，月月失聯、日日熬夜的相親對象竟然是以這樣的開場白，來約他的。
龔學暢嘴角都勾了起來，回複了個好。
問了下對方的口味跟地址，他就選了個就近的合適川菜館。
但到了見麵的當天，他還是忍不住地驚了下。
跟頭像的小清新秀氣女孩不同，來人竟然渾身上下都有種不堪直視的邋遢感。
“不好意思，最近實在太忙了，急著出門……沒洗頭。”
方秋葉有點臉紅，立刻又把鴨舌帽正了正，把每一根頭發絲都壓好。
推了推黑色的框架眼鏡，她又迅速地把沾了昨天外賣醬汁的運動服袖口給卷了進去。
龔學暢看得歎為觀止。
他在大學久了，知道有些女孩子出門雖然打扮地很不錯，但寢室裡卻是不修邊幅，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但卻沒想到，有女孩子出門都是這樣不修邊幅的。
“沒事，能理解。”
他聯想了下對方每次淩晨回複的消息，完全相信她是真的忙了。
“餓了嗎？你看看想吃什麼？”
他很紳士地把菜單遞了過來。
方秋葉連續日萬三個月，兩本新老書交替，中間就沒斷檔休息過。
熬的夜，全化成了臉上的黑眼圈。
光是打字也就算了，但還要想情節，讓讀者覺得精彩的情節，一千字就要耗掉她一小時的腦細胞！
但就算如此，她還是要抽出時間來達成偶像的心願——學英語！
所以，約會什麼的，是不可能有空的！
如果不是特殊需求，她都可以啃麵包，迅速結束一頓午飯。
方秋葉接過龔老師遞過來的菜單，就迅速一目十行。
每個菜名，都在她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的念頭，構造成了多個有用或者無用的情節。
但最終，她還是看向麵前穿著襯衫的俊逸男人，咬了咬嘴唇。
“老師，我有個不情之請，我們……能用英語點單嗎？”
方秋葉有點臉紅。
覺得自己可能被相親對象列為變態之類的範疇。
龔學暢一愣，仔仔細細把女孩子的臉看了一遍。
女孩子沒化妝，因為熬夜有些沒精神的雙眸，此刻亮了些。
她知道他喜歡翻譯？
還是她喜歡英語？
“聽說你是文職工作，在晉……”
“晉江文學網工作。”
方秋葉嗦了口麵前的百香果新鮮果汁，被酸地臉都皺了。
“老師，百香果英語怎麼說？”
龔學暢：“……這是你工作需要嗎？”
比他當時第一次接到翻譯工作時，還走火入魔。
方秋葉愣了下，“不是，我是搞中文的，算是……愛好吧。”
滿足偶像的需求，確實是愛好。
龔學暢點點頭，於是第一次相親，以翻譯菜名以及回答語法問題，做了結尾。
很是新奇的會麵方式。
他以為女孩子會問他家庭情況、或者薪酬，婚後跟不跟爸媽住，家裡多少麵積，有沒有車……但結果，她隻問了乾鍋牛蛙跟水煮牛蛙的翻譯區彆，以及特彆問了‘牛蛙腿最有彈性，最好吃’的一係列語法……
龔學暢有著輕微的臉盲，但他隻用了十分鐘，就徹底記住了這個不修邊幅的女孩子。
“小龔，聽小方媽媽說，你跟小方終於見麵了？”
鄭教授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就興奮地來采訪本人了。
“怎麼樣？有感覺嗎？還合適嗎？要不要繼續交往看看？”
龔學暢回憶了下整堂牛蛙英語課程，以及女孩子拿小本子出來記錄的下苦工模樣，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
“挺好。”
“她很認真。”
“嗯？”
鄭教授沒聽懂，一頭霧水。
很認真，是什麼第一印象？
“對英語有很高的追求跟熱情。”
“啊？”
鄭教授皺了皺眉。
她看了眼正在電腦前，打備課講義的龔老師，不由搖搖頭。
這小龔，教書才幾天，教得腦子都壞掉了！
“你要多問問女孩子喜歡什麼，帶人家去玩，曉得伐？”
“要有生活情趣呀！”
“看電影，吃飯，晚上軋馬路！”
龔學暢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哦。”
第二天，他再度被方秋葉約出來午飯。
“要逛逛這條馬路嗎？有家咖啡甜品店不錯。”
他想到了鄭教授的話。
然而抱著英語教材的方秋葉火速搖頭，問完語法問題她要趕回去更新了。
可她頭搖到一半，卻赫然中止。
“嗯？甜品？”
“呀，甜品可以！”
“老師，你正好教教我甜品的英語都怎麼說！”
龔學暢：“……”
這相親對象，是真的很喜歡英語了。
意外的……跟他合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