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能讓一個人徹底地忘了自己,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
“誰!”
段續猛然睜開眼睛,眼前是晃動的車廂,而他,正躺在一張沙發上。
一個優雅的男人坐在他側對麵,懷裡抱著一把吉他,悠閒地撥弄著。
清新悅耳的音符隨著列車軋過軌道的聲音流動,就像一條春日裡的涓涓細流,綿延漫長卻又充滿新鮮,永遠令人那麼期待。
“你是……”
段續坐直了身子,他驚訝地發現,自己腹部的傷已經愈合了,連一點疤痕和印記都沒有留下。
吉他聲戛然而止。
雖然段續不懂音樂,但他知道眼前這人的技巧很不錯,他的心裡似乎有一股力量,這股力量讓他的樂聲像是有了靈魂一樣,流動出一股自然動人的能量。
“你好,我叫方年。方向的方,流年的年。”他放下了吉他,微微偏過頭,露出了一份剛好的微笑,和他的音樂一樣,他的聲音,也是那麼溫暖動人。
“段續,段落的段,續命的續。”
段續有些納悶,儘管眼前的方年優雅大方,態度友好,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隱隱產生了一股不自在的感覺。
這份感覺讓段續很確信,他和方年不是一路人。
“段先生,你很厲害。”方年將吉他放好,站直了身子,緩緩說道。
他的個子很高,完全站起來後,起碼有一米九了。
衣服,發型,姿態,距離……他將每一個細節的分寸,都掌控到了剛剛好的地步。
“為什麼這麼說?”段續明知故問。
“時南死了,段先生得到了他的結,而且……段先生得到的方式正大光明,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段先生,你不用擔心。”方年的話打消了段續的一些顧慮。
“你是說,在列車上可以看到執行任務的情況?”段續疑惑地問。
“不能這麼說,我們隻是在最後時刻,到達了白楊路,幻覺將列車偽裝成了藍天公寓的樣子,而我們,看到了最後時刻你和白小姐的所有舉動。段先生,你很勇敢,也很善良。”方年由衷地說。
“彆,有事說事,彆罵我。”段續翻身下了沙發,左右看了兩眼:“白非玉呢?”
“白小姐回到自己的車廂了。”方年似乎有問必答。
“段先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加入我的團隊,我們的資源是共享的,我們的目標,也僅僅是作為人生存下去,當然,除了你獲得的結,我不會額外要求任何東西,同樣,你的結將以租賃的方式,暫借給我們的同伴,你也可以憑此獲取不菲的壽命天數作為報酬。”
這倒是在段續的意料之外,他點點頭,對方年道謝:“好的,我知道了,我考慮一下。”
“那麼……我就不打擾段先生了,”方年禮貌地鞠了一躬,拿上吉他,忽然回頭道:“段先生,也許是我多嘴了,不過……請段先生記住,這趟列車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當然,我相信段先生和我們是一樣的。”
方年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緩緩離開。
隻是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段續的神情便冷了兩分。
“一樣?我跟你們可不一樣……”
段續輕輕地說了一句。
他來到了窗邊,透過窗的詭異光芒不算明媚,此刻照在段續的身上,忽明忽暗……
那個夢,讓他想起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