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睜開眼睛,在一片血紅之中,看到了那根本該被綁在巨屍身上的麻繩。
是因為我的意識鬆懈了嗎?
常思根本來不及思考任何問題,他勉強伸出手,從血水中看到了那根麻繩,常思緊緊地閉上嘴,牙齒咬得哢哢作響,一把抓住了麻繩!
他飛快地旋轉了一下手腕,將繩子纏了一個圈。
“抓緊!”
這果然是秦冬夏的聲音……
這部列車上,竟然還存在這種蠢女人,真是難以想象……
常思的心裡湧起了一股莫名的諷刺。
但這諷刺意味卻又不是衝著秦冬夏去的,而是他自己。
最早上車的一批人都知道一個規矩。
麵具。
這是以往的乘客留下的一句忠告。
他們告誡每一個人,不要在列車展現真實的自己,塑造一個另外的人給其他人看。
儘管常思不明白那個規矩的意義,但他覺得,在列車那種地方有一個合理的偽裝確實很有必要。
所以,他塑造了一個麵冷心熱,少言寡語之人的形象。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聰明加幸運,才能一直攀升到二十五號車廂,立刻就能離開列車。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這種世界活下去,需要的可不僅僅是聰明與幸運。
必要的心機與狠辣缺一不可。
唯一需要拋棄的,隻有人性。
我可是交換了無數次麻繩的兩頭,才把自己從絕境換到生路上……
這一次,謝謝你了,秦冬夏。
常思心中鬆了一口氣。
麻繩……位置互換!
本來正拉著繩子,努力往回遊的秦冬夏忽然一陣烏光扭動,而血水下的常思心中卻是一喜。
“呼……”
一男一女,兩個身形陡然間互相交換了位置!
常思帶著一身血色出現在了血河表麵,而秦冬夏卻也淹沒到了血水之中,血水洶湧之中,常思仿佛能看到她難以置信的眼神。
空氣……
是空氣啊。
常思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幸好她抓住了麻繩的另一頭,丟下來救了我,不然的話……
常思看向血河底下,秦冬夏似乎快憋不住氣了,正在奮力地掙紮。
“吼!”
一聲恐怖的嘶吼突然自身後傳來,常思嚇了一跳。
他這才想起,那隻巨屍已經解開了束縛,它還在!
來不及多想,常思立刻朝岸邊遊去。
回程沒有了第一次那種可怕的阻力,常思遊得很快。
但緊接著,他的身體就一個趔趄,順著這股力道看去,麻繩已經繃緊了……
原來她還沒有鬆開麻繩嗎?
讓我幫幫你吧……
他能夠讓麻繩在三十米內任意延伸,隻需要將它繼續延伸,不要繃緊,這點秦冬夏帶來的阻力就不存在了。
常思想了想,念頭一動,麻繩迅速變長。
他不知道的是,並不是秦冬夏不願意鬆手,而是為了救他,她將麻繩緊緊地纏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早已經磨得血肉模糊,根本解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