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忽然熄滅了燈光的臥房裡漆黑一片。

秦淮心中顫栗著, 隱約感覺鐘信高大的身體離自己越來越近,粗重的呼吸似乎已經從遠處移到了床邊。

他克製著自己沒有發出聲響, 卻不料在黑暗之中,倒是鐘信先發了聲。

“好嫂子, 你這身子,怎麼摸起來竟會這般嫩滑…”

鐘信的聲音懶洋洋地,低沉中又帶著濃濃的鼻音, 在這樣黑暗的空間裡,竟充滿了一個雄性男子無法言說的誘惑力。

可是去他的誘惑力!

明明自己和他連一個小手指甲都沒有挨上, 他滿嘴裡,可又說的是些什麼!?

什麼身子,什麼嫩滑!

秦淮隻覺得在黑暗中, 自己的臉一定是窘成了番茄的顏色。

雖然心裡明白,鐘信大約是聽到了室外有什麼異常, 所以才趕緊熄了新房裡的燈。

可是…熄燈就熄燈, 大不了兩個人裝裝睡就好, 乾嘛要說出這樣讓人臉熱心跳的話呢。

“好嫂子, 我可算等到和你洞房這一天了…你便看看老七的這裡,真的已經不能再多等一時一刻了。”

我的天,又來了。

秦淮是真的無法想像,這個素常連話都甚少多說的男人, 怎麼在黑暗裡, 就能說出這些讓他口乾舌躁的話來。

不知他那掩飾著狠辣心腸的麵具下麵, 究竟還掩飾了多少自己揣測不到的東西。

不過這光景, 秦淮倒忽然間神智一清,明白了鐘信會說出這些話的本意。

既然這工夫,還不能確定外麵的狀況,也不想讓窗外窺聽的人知曉裡麵的人已經警覺,那自然,就要弄出一副沒有警覺的樣子出來。

要知道,自己和老七現下,可不是什麼大學的室友同居同寢,而是剛剛入了洞房的一對乾柴烈火,彆說是他說的那兩句狀似親密的話,便是這會子嗯嗯啊啊,床搖屋晃,也完全合乎情理。

所以這會子,自己是不是也該適當地說點什麼,才更配得上洞房花燭夜裡,新郎方才情切切的言語呢。

秦淮深吸了一口氣,嘴張了半晌,才終於開口道:

“叔叔,你慢著些…彆碰到那裡,實在是癢得很……”

大約是日常看奇情的時候,腦海裡有了些積累的緣故。秦淮也沒有想到自己憋了好一會子,開口卻衝出這麼一句話來,一時間,當真尷尬到了極點。

並且他隻覺得這話一出,身邊那個影影綽綽立在床邊的身影,忽然很明顯地渾身哆嗦了一下,繼而,又開了口。

“嫂子,你這雪白的身子穿上這守貞鎖,倒真真是絕配,隻是現下還是讓老七幫你脫了它,切莫弄濕了這鎖裡封存的東西,才是正經。”

秦淮沒有想到,鐘信在說了幾句洞房中情人間的蜜語後,竟忽然把話題引到了那守貞鎖上,並且字裡行間,明顯故意在暗示那鎖中藏有什麼貴重的東西。

隻是,那“弄濕了”這三個字,又是什麼鬼!

直到現在,雖然自覺已經對鐘信了解了很多,可是他的一些所作所為,卻依舊還是會出乎秦淮的意料。

難道他竟不怕被人偷聽了這樣的話,而猜測到秘方便在他手中嗎?還是他現下,本來就想讓人知道這一點。

秦淮一時間覺得自己有些懵懂,完全不知該怎麼接下他的話去,隻得下意識地“嗯嗯”了幾聲。

隻是他這低低的嗯啊之聲在暗夜中傳出來,倒真是合了那洞房裡香豔的節奏,聽在有心人耳中,當真如聽了一場洞房外絕佳的牆角。

“夜深了,今天這一日,也實是累壞了你,嫂子便快快歇息吧。”

終於,這場難熬的戲算是演到了尾聲。

鐘信慢慢躺到床邊的地鋪上,在暗夜中,秦淮可以聽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良久,院子裡傳來了一直沒有聽到的促織叫,倒愈發顯出了院子原本應有的幽靜。

一直沒有睡意的秦淮慢慢翻了一個身,生怕吵醒地下呼吸均勻的鐘信。卻不料地鋪上,倒傳來了他淡淡的聲音:

“方才讓嫂子感到難堪了吧?老七也是沒有辦法,原知道大約會有人來聽洞房的牆角,隻是沒想到,聽起來並不是那個二房的丫頭,竟是彆的什麼人。嫂子卻也不必多慮,隻管放心休息,這一切,老七心中自有盤算,到時候,這些躲在暗處的小人,自然都有見光的那天。”

****************

清晨,難得一個陽光清透的好天氣。

六少爺鐘智卻悶在臥房裡生著一場大氣,手下有幾個少了些眼色的丫頭,已經被他借著些差錯罵得狗血噴頭。

眾人皆麵麵相覷,不敢上前,唯有他貼身的丫頭嬌兒仗著素常受寵,堆著笑臉湊過來道:

“六少爺快彆上火,彆和那幾個沒眼色的東西動了真氣,這眼看著要出遠門了,若真氣出些好歹,路上再著了罪,那可如何是好。說來也真是的,這種出門驗貨的苦差使,不都是公司裡那些人的事嗎,二少爺做什麼偏要六少爺過去,便是倚仗著少爺,也不該讓您這般辛苦啊。”

她一邊說一邊伸出雪白的胳膊,便要給鐘智按按肩膀,鐘智不耐煩的甩開她的手,悻悻地道:

“他倚仗我?那可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倒是看我吃著公司的薪餉和分紅,大約沒他那般辛苦,心裡頭不平衡還差不許多。”

嬌兒不敢再伸手去給他按摩,便揮了手中的團扇,為鐘智扇起風來。

“六少爺倒也可以想開一些,隻當去廣州那邊遊玩一番,心裡豈不就快活了。您再多帶兩個人去,有什麼活計,讓他們操心便是,您隻管多看看那這的風光和美人,也便是了。”

鐘智的臉色終於舒緩了一些,一隻手摸到嬌兒的屁股上,用力擰了一把。

“那地方的美人再多,也比不上家裡麵的招人疼!”

他說到此處,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睛裡忽然閃過一道得意的光,嘴裡極小聲的自言自語道:

“去便去,反正家裡麵的美人和孩子,還不是有人給白白養著,嘿嘿。”

於汀蘭這會子坐在臥房裡,出了滿頭滿身的汗,整個人煩躁的不行。

她剛剛聽說六少爺被鐘義派出去到南邊的廣州公乾,並且一走大約就是超過月餘的時間。

這消息讓她本就覺得死沉的身子,竟仿佛變得更加重了。

一個月有餘?那等他回來,這孩子豈不是已經出世了。

她心裡納著悶,不知道鐘義為何忽然安排給鐘智這樣一個大老遠的苦差,更聽說這差事急迫得很,便這會子,鐘智已經帶了兩個手下,坐上南行的火車了。

於汀蘭正胡思亂想、心煩意亂的當口,卻聽得門外傳來一個甜美可人的聲音。

“難得一個涼爽又晴快的天氣,二嫂子怎麼倒悶在家裡了。”

來人便是一身清雅裝束的鐘秀,她走到於汀蘭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笑道:

“美人便是美人,秀兒也算是在女校上過學的人,城中這些大戶人家的女兒也識得不少,可是像嫂子這般大著身子卻還如此嬌美的,當真是打著燈籠也沒處尋去,我這個二哥哥呀,可真是豔福不淺呢。”

於汀蘭聽得心裡不知有多舒爽,卻故意斜她一眼道:

“快成大肚子蟈蟈的人了,又能美些個什麼!再說,說起美貌,又有誰能美過咱家的秀美人呢。”

鐘秀的目光在她的肚子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又飛快地轉過頭去,笑道:“好吧好吧,大家都是美人,隻一樣,今兒這天氣當真是好的不得了,便是美人,也該出去活動一下筋骨才行,老話不是常說,產婦要多動一動才好生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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