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來自黑手黨的糖衣炮彈。
我一臉深沉地盯著一看就很貴的手鏈,躺在黑色天鵝絨上的手鏈在台燈下閃閃發亮。
沒想到我一個蛋糕可以換來這種奢侈品,不知道能賣出多少錢呢。我想了一下,還是戴上了手鏈去赴了廣津先生的約。在我生日的這一天,我深刻認識到一位男士紳士起來可以多有魅力。
偏頭看向窗外,底下亮起了一片霓虹燈,我像是站在銀河之上,看著底下流光溢彩。我們在橫濱海岸邊的大廈,最高層的餐廳裡,雖然沒有港黑大廈高,但也足以看到橫濱的夜景。旁邊是橫濱摩天輪,百米高的摩天輪在夜裡變換著不同的顏色。
“為什麼會帶我來這種地方?”我的目光略過桌上精致的餐點,疑惑地看向對方,這裡的一道菜都快比得上尋常人家半個月的飲食費了。
“女孩子總要見過點世麵,才不會輕易被人騙去了。”廣津先生抿了一口紅酒,目光溫和了起來,“就當做是父親給自己15歲的女兒的生日禮物,吃好了嗎,接下來還有最後一個地方。”
這世間所有的父親都會像他這樣的嗎?
“不是有那種長大以後就要嫁給爸爸的說辭嗎?”我走在廣津先生旁邊,抬頭看著他,隻覺得自己的整顆心像是泡在檸檬汽水裡,酸酸澀澀的,“我明年就16歲了,到了法定結婚年齡,柳浪先生要娶我嗎?”
“胡說些什麼。”灰發男人失笑,他脫下手套將他的手掌壓在我的頭頂,“你現在還隻是個孩子,總有一天你會遇到自己喜歡的那個男人,與他渡過一生。雖然黑手黨很難預料到未來會發生些什麼,但是,如果有這個機會,就讓我牽著你走紅毯,將你交付給他吧。”
“穿著婚紗的莉那,一定很好看。”我看到他含笑的眼睛,滿滿的都是暖意。
“那就約定好了。”我勾起他的尾指。
“好。”他彎了彎尾指,就放開了我,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將手扶在門框上,“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我們的小淑女夜遊橫濱。”
我捏起裙擺,微微屈膝,朝他調皮一笑,“當然。”
隻怕那天還未來臨,我的臥底身份敗露,我們處於對立的立場,舉槍相對,您再也不會如同現在這樣待我如至親。
新的一年我特地去了箱根神社參拜,黑手黨都是些不信奉神明之人,我也沒告訴任何人,隻身一人去了神社。
其實我也不是信神的人啊。
[希望新的一年所有人能夠平平安安。]
我雙手合十,向神明祈願。
[再貪心一點的話,希望我的臥底工作可以順順利利,在三年內達成把太宰治踩在腳下的成就。]
……好吧,這個可能有點困難。
接下來兩天是箱根驛傳,我圍觀了一下,看到一群人大冬天的穿著短衣短褲揮灑汗水,感慨他們真青春的同時我默默攏緊了大衣。
“咦?”我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跑步服的男生,整張臉紅的不正常,嘴唇乾裂,腳步虛浮,像是隨時都要倒下去,卻還是堅持邁開步伐。
【杉山高誌(寬政大學)】
我看到了他頭頂的名字。
很明顯生病了啊,沒有替補代替他上的嗎?第一次看箱根驛傳我也不了解,上網穀歌了一下之後才知道這個隊伍隻有十個人,隻要有一個人退賽,那整個隊伍就結束了。
為什麼要這麼拚命,輸了又不會死,頂多明年再來過而已。
我最後還是沒能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過看到寬政大學以最後一名的身份獲得了種子權,莫名地替他們鬆了一口氣。
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該說是奇跡發生了嗎?
新的一年太宰治成為了遊擊隊的隊長,而我,則是遊擊隊的二把手,工資又翻了翻,我覺得再乾多兩年在寸土寸金的銀座買間房都不是問題了。
不是我說,黑手黨的工資真的比政府高多了,各種灰色收入,過年過節底下小弟的孝敬,還有人想要我在太宰治麵前替他美言兩句的。
傻的,太宰治可不是吃這一套的人,他甚至還讓我把底下孝敬上來的東西與他五五分。這是貪汙,我要舉報他!
在商業街上掛滿了粉色的彩帶的時候我就知道又有一個節日要到了,來往的、穿著製服的女學生臉上都帶著興奮而又隱秘的笑容,三三兩兩手挽著手討論著自己喜歡的男生。
情人節啊。
我看著便利店門口的亞克力板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