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崎刑警,”幾個小孩興奮地跑過來,“你自己一個人來露營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我們準備了很多食物。”
“如果不打擾的話。”我笑眯眯地挨個擼了一把腦袋,“你們少年偵探團一起出來玩啊,真好,路上要聽衝矢先生的話,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
“我知道了!”幾個小孩齊聲應道。
這幾個小孩很活潑,拉著我講了很多少年偵探團的豐功偉績,我笑眯眯地聽著,時不時向小偵探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他到底是為什麼現在還沒被發現的,明明行事這麼張揚,對此起來我簡直過得跟隻鵪鶉一樣。
夜裡雪莉拒絕了我同床的提議,和步美一起回了帳篷。
女人啊,包包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我感慨了一句,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回了自己的帳篷,把拉鏈拉好,抱著小毛毯閉上了眼睛。
火光和尖叫聲。
還有纏繞在鼻尖燒焦氣味。
我驚醒過來,迅速爬了起來,連外套都沒來得及套上就往外跑。遠處一個帳篷燃了起來,隱約能看到裡麵不斷掙紮的身影。火勢太大,幾乎整個帳篷都在燃燒,幾個人拿著水桶企圖將火撲滅,但是卻被火勢逼退。尖叫聲小了下去,我看到裡麵的身影倒了下去。
【死亡】
火光中似乎有一個標簽在空中懸浮。
“發生了什麼?”是雪莉的聲音。
“有人死了。”我看著火勢漸漸退下去,用著自己都說不清的平淡語氣。
帳篷幾乎被燃成灰,中間躺著一個焦灰的人形物。
“警察。”我從包裡找出自己的證件,“麻煩各位站遠一點,不要破壞現場,順便看看自己同行的人是否都還在。”
真田弦一郎也一臉嚴肅地拿出自己的警察證,讓自己的朋友幫忙報警,並維護現場。
我戴上手套,冷靜地檢查屍體。不成人形的屍體,**燒焦的氣味,我聽到周圍已經有人跑遠吐出來了。
“有酒精的氣味,”真田弦一郎臉色黑的滴墨,他在地上翻了一下,拾起一個玻璃罐,“高濃度酒精,還有蠟燭,存在意外的可能性,死者夜裡喝酒不小心打翻蠟燭。”
“是他殺。”我掰開屍體的嘴巴,拇指壓著他的舌頭往裡看,“死者確實酗酒成性,但是引發火災的不是蠟燭,而是彆的東西。”
不遠處站在惴惴不安的幾人,兩男兩女,他們都是死者的朋友。我掃過他們,看向角落的某個物品,將手套摘下來朝外麵走去,“走吧,我知道凶手是誰了。”
對方有些詫異地看著我,但還是跟著我走出去。
他們五個人是大學同社團好友,想著畢業前一起野營留下點紀念。因為死者睡覺打呼嚕,所以他自己一個帳篷,另外的兩個男生兩個女生兩兩一起,四人均表示夜裡他們回了帳篷之後就沒有再出去了。
真正的火源是香煙,凶手夜裡悄悄來到死者的帳篷,見到是熟悉的人死者自然不會懷疑就讓對方進了帳篷。將死者打暈,倒上酒,點燃蠟燭,將點燃的香煙放在一邊製作延遲裝置,等火真正燃起來的時候再和夥伴一起從自己的帳篷裡出來。
山上很暗,夜裡大家都在休息,幾乎沒有目擊證人,一切都悄無聲息地進行。然而原本應該在火裡被燃燒殆儘的香煙意外地被一塊金屬板壓住,上麵留有凶手的指紋。
殺人的理由簡單而直白,當初本該他上的比賽卻被死者用手段擠了下來,記恨了三年,終於決定在畢業前殺了對方。
我看著被當地警察帶走的男人,聽到身後靠近的腳步聲。
“當年我的話一直都有效,如果——”
“我已經拒絕過了吧,”我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睛,無奈地笑了,“仁王君,當一個普通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畢竟發生了命案,很多人都連夜下了山,周圍一下子就空出來不少位置。
我躺在草地上,看著夜空繁星閃耀。東京和橫濱是個發達的城市,夜裡隻有七彩的霓虹燈,延綿不絕一直亮到天明,像這樣乾淨的星空幾乎看不見。
“好久不見。”男人坐在我身邊。
“我曾經想學抽煙,不過始終接受不了那個味道,教我的那個人也笑著讓我不要學這種東西,他說我還小沒有必要學,等長大自然而然就會了。”我沒有動,依舊望著夜空,“之後之後,不知不覺幾年過去了,我也成年了,可還是沒學會。”
他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你現在過得開心嗎?”我反問他。
“你知道我在做什麼。”他像是打啞謎地回答。
“……我知道啊。”我長歎一聲,“那雪莉就拜托你了,她是個好女孩,有時候說話不太好聽,不過對於珍視的人內心會柔軟的一塌糊塗。讓她不要再研究那些藥了,當個無憂無慮的小學生也不錯,慢慢長大吧。遠離了那個吃人的地方,身邊陪伴著朋友和親人,不用再考慮那些肮臟的事情,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那你呢?”
“天要變了。”我閉上眼睛,聽到風吹過綠草的聲音,聽到昆蟲細碎的叫聲,似乎還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我的預感一向很準,一切都即將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