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相!”
白衍見到隗狀,抬起手打禮道。
“白將軍!多日不見!”
隗狀見到白衍,也轉過身,十分客氣的拱手還禮。
望著一身衣甲,年紀輕輕的白衍,並且看著白衍腰間佩戴著的名劍湛盧,隗狀第一次覺得白衍是那麼陌生。
曾經在隗狀眼裡,白衍一直都是秦人,出身平陽白氏的子弟,如今,在隗狀眼中,白衍,乃是一個齊人!
“將軍!”
“將軍!”
“將軍!!”
就在隗狀禮畢後,營帳外其他所有將領,見到白衍,都紛紛拱手打禮。
隗狀聽到身旁所有將領的語氣,忍不住心中詫異,左右看了一眼,當看到這些從燕地、藍田,甚至黔中而來的將軍,對白衍輯禮的模樣時,隗狀目光本能的閃過一抹擔憂,轉瞬即逝,再看向白衍時,浮現滿是親近的麵容。
“此番出使齊國,隗狀途徑大梁,便前來拜訪將軍!”
隗狀主動笑著說道。
“隗相到來,白衍求之不得,方才白衍不在大營,還望隗相勿怪白衍怠慢之舉!”
白衍再次打禮道,禮畢後,看向其他將領一眼,隨後突然想起什麼,看向隗相。
“隗相,如今魏地四處動蕩,賊寇無數,隗相若是前往齊國,白衍心憂途中多生變故,還望隗相能讓白衍備五百精銳將士,護送隗相前去齊國,如此,白衍方才安心!”
白衍開口說道。
來到秦國那麼多年,經曆那麼多事情,白衍早已經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對於隗狀的來意,白衍清楚,所以無需隗狀開口。
隗狀畢竟是秦國丞相,地位高、資曆老,讓隗狀主動在他這個晚輩麵前開口,多有不妥。
“嗬嗬嗬!白將軍有心,隗狀在此,多謝白將軍!”
隗狀先是笑了笑,隨後抬起手,對著白衍打禮道,並沒有推辭。
白衍與隗狀寒暄兩句後,正準備讓隗狀進營帳內,這時候就看到遠處屍埕跟著一名將領以及一名秦卒過來,那名將領十分眼生,想必應當是護送隗狀去齊國的將領。
多半是隗狀想要見一見屍埕,此前在鹹陽王宮時,隗狀與李斯給他的竹簡中,第一個名字,便是屍埕,屍埕背後代表的,除去人脈遍地的屍家外,便是還有一支數量不小的士人。
然而眼下。
見到屍埕,白衍心中便有些怨念,若非屍埕的幫助,大伯如今怎會在大梁。
然而屍埕的身份名望,以及是恩師田瑾的摯友,還有魏老哪裡的書信,吳高的話,外加上屍埕也是李斯、隗狀十分重視的人。
這種總原因,都讓白衍不可能真把屍埕如何。
“將軍,將軍!!!”
正當白衍準備打禮之時,隗狀、屍埕都尚未來得及開口,就看到遠處一個騎馬狂奔的士卒,在營地內急匆匆的朝白衍這裡趕來,馬兒尚未停下,士卒便迫不及待的翻身下馬,跌跌撞撞幾下,差點沒倒在地上,幸好還是穩住身子。
士卒的這副模樣,不僅僅是白衍,就是隗狀、屍埕,以及昝壽、於奉等將領,也都紛紛意識到,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情,否則這士卒也不會如此慌張。
“將軍,魏王,魏王把秦使,綁在大梁城門外,在眾目睽睽下,施以酷刑!”
士卒對著白衍輯禮稟報道,呼吸急促,眼神滿是驚恐。
“什麼?”
“酷刑??”
彆說其他將軍、將領聽到士卒的話,一臉錯愕的看著士卒,就是昝壽、仲右二人,都一臉震驚,隨後滿是驚慌起來。
屍埕更是老臉滿是蒼白,不可置信的搖搖頭。
一旁的隗狀,顯然也已經知曉,秦使是何人,畢竟隗狀本想見一見,後麵得知去大梁方才作罷,此時聽到士卒的話,隗狀也愣在原地。
“走!”
白衍看著稟報的士卒,顧不得其他,連忙走到方才的戰馬旁,翻身上馬,帶著牤等人,便直接朝著大梁城方向趕去。
昝壽、仲右以及其他將領,乃至回過神的屍埕,以及隗狀,也全都紛紛跟上白衍,從其他士卒哪裡要來戰馬,騎馬跟著白衍一同前往大梁城門的方向,似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魏王假居然如此大膽。
片刻後。
在數萬邊騎之中,白衍與眾多將領,從將士之中,緩緩行駛而出,來到邊騎大軍最前麵。
“將軍!”
楊彥、虞和、惠普等邊騎將領,見到白衍到來,一臉擔憂的看向白衍,對著白衍打禮,而就在他們身前遠處的大梁城頭上,人群湧動,魏國旗幟下,密密麻麻的魏國士卒,正在來來往往的走動,無數弓弩紛紛對著城外邊騎這個方向。
而就在高聳的城頭下,緊閉的城門外,一個人巨大的木樁不知何時插立在地上,一個人被綁著,兩個魁梧壯碩的男子,正在用粗鞭拷打著,另外兩人,時不時似乎還用什麼強行往其嘴裡塞東西。
“這”
屍埕騎著戰馬,一大把年紀的他,此刻遠遠便看到,那被綁著的人,赫然正是白衍的大伯,刹那間,屍埕臉頰上變得慘白,老濁的雙眼,滿是絕望。
屍埕恨不得親自去問問魏王假,魏王假是瘋了嗎?居然在這時候,如此對待秦使,並且這人,還是白衍的血親族人!
原本白衍水淹大梁,是沒有名分的。
恍惚間。
屍埕的身子都有些搖搖晃晃,幾乎墜落戰馬,恍惚間,屍埕似哭似笑的發出聲音,搖搖頭,慢慢閉上眼睛。
“將軍,末將願意率領將士,前去救人!”
宴茂這時候,一雙腿緩緩動了動馬鐙,戰馬往前走兩步後,宴茂駕馭著戰馬來到白衍麵前,拱手對著白衍說道。
“將軍,末將亦願前往救人!”
“將軍,末將請令,讓末將前去,定能救人歸來!”
見到宴茂的舉動,不管是其他鐵騎將領,還是邊騎將領虞和、惠普等人,紛紛都對著白衍拱手請令。
這一刻,所有人紛紛都看向白衍。
宴茂、惠普等人與於奉、虞魯等人的區彆,這一刻能明顯的區分出來,等當於奉、虞魯等人,也準備開口表態,願意領兵去救人的時候,卻看見白衍搖頭。
“城頭上全是魏卒,救人,便是送死”
白衍說到這裡,突然發現大梁的城門突然緩緩打開,幾名宦官突然帶著一輛木推車,急匆匆的跑出來。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隨後所有人便看到,那些宦官把白衍大伯從木棍上接下來,隨後綁在木拖車上後,做好一切後,便驅趕馬兒拖著木拖車,朝著秦軍大營這裡送來。
魏國似乎準備放人歸來?
宴茂看到這一幕,臉上那刀疤旁,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大梁城,轉過頭,示意一個親信騎馬上去接人。
頓時宴茂身旁的一個將士,連忙騎著馬,朝著大梁城城頭駕馬趕去,許久後騎馬到木拖車旁,方才調轉戰馬,驅趕木拖車返回邊騎大營這邊。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即便是昝壽、仲右有所準備,然而等木拖車回來時,親眼看到白衍大伯的模樣,都依舊忍不住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
隻見木拖車上的大伯,已經奄奄一息,渾身都是血跡傷口,那些傷口似乎都像是被什麼撕咬過的,一邊耳朵,兩隻手掌都已經不見蹤影,隻有綁著的布在傷口上滲著黑褐色的血,更讓人驚恐的是,在其嘴上,滿嘴都滿是犬類的排泄物。
再往下看,除了滿是傷口的上半身外,下體處居然也有血跡,而兩條腿似乎都已經被打斷。
昝壽、仲右見到當初攔他們下來的白衍親伯,如今落得如此下場,腦海裡一片空白,這還能救活嗎?恐怕救活之後,日後也是一個不能走,也沒有手的人,還有那下體.
想到兩日前,是他們二人,讓其去大梁,一時間,二人都忍不住滿是愧疚的看向白衍一眼,感覺是他們害了白衍的親伯一般。
“將軍,魏王欺人太甚!”
“魏王此舉不僅是在辱將軍,亦是在羞辱秦國!”
於奉、虞魯等一眾將軍,看著白衍親伯的模樣後,都忍不住義憤填膺的看向白衍,要知道這男子可是將軍的親伯,此行更是以使臣的身份,前往大梁。
魏王假的舉動,已經遠遠超出一般的羞辱,不僅是羞辱將軍,更是在羞辱秦國!
木拖車旁。
白衍騎著戰馬,都能聞到大伯嘴裡那惡臭味,看著大伯淒慘的模樣,白衍目光滿是複雜,大伯若是不貪婪的話,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從小的時候,就仗著祖父偏心以及兄長的身份,喜歡占便宜,到後麵不管是明裡暗裡,都想坑掉父母手裡的錢財,再到後麵偷走他的錢財與馬兒,最終更是貪婪的想爭奪功勞。
雖然不知道大伯在大梁城內,到底經曆什麼,但大伯這副模樣,顯然是被折磨過的,這算是報應嗎?
聽著四周其他將軍憤慨之言,白衍心中滿是複雜。
“鑿渠放水!”
白衍望著遠處的大梁城,輕聲下令道,在轉身離開前,看了失魂落魄的屍埕一眼,方才繼續離去。
“諾!”
宴茂對著白衍接令道,看著白衍離去的背影,轉頭看向大梁城,宴茂的眼神,逐漸露出凶狠的目光。
隗狀望著這一幕,也看向大梁城,他也沒想到,白衍親伯出使大梁後,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從大伯的性格,再到救吳芸,殺魏假狗的事情,以及大伯出現,齊人身份的事,還有偷偷去攔下昝壽、仲右,這些都是性格所定,在大綱中設定好的,大伯出現,屍埕、屍堰知道白衍是齊人,屍堰才會去找田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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