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小苑內眾多的村民,甚至連衍父、孇氏,都不相信子台。
“將軍,令史到了!”
一名將士,這時候也來到白衍身旁,對著白衍稟報道。
聞言,白衍便等到年邁的令史到來,將伯母鶯氏的死,交給令史一行人,以及村裡的老者一同調查,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白衍一是不方便去檢查鶯氏的屍體,二是白衍不管說什麼,都較為容易被人說閒話。
其實白衍有些懷疑,叔父雖然有小聰明,但與大伯相比,還是膽小很多,有心沒膽說的便是叔父,故而像叔父這樣的人,打死鶯氏,白衍還是有些不相信。
更何況,按照岑晴的話,在打死鶯氏的當晚,叔父還去侵犯岑晴。
這膽子,可不是一般大!
不過白衍也不敢篤定,畢竟幾年不見,人都會變,若是真是叔父打死的人,並且偽裝起來,那白衍冒然信任叔父,這無疑是被叔父利用。
更何況前兩日,不僅僅是他,就是陳則與夫堯都親眼見到,祖父一家怒氣衝衝的模樣,估計兩個村子的村民,都有人碰見。
還有,不管是不是岑晴勾引,眼下確定的是,叔父的確侵占岑晴!
“將軍,打死鶯氏之物,乃是一根木棍,木棍扁圓,輪廓……”
令史回到白衍身旁,對著白衍說道。
而隨著令史的話,村民幾乎下意識的,便看向子台手中拿著的木棍。
“咣當~!”
叔父這一刻聽到令史的話,也徹底懵在原地,反應過來後,低頭看著手中木棍,頓時將其丟掉,不敢再碰。
白衍歎口氣,聽著四周議論紛紛的話,轉過身,親自走到木屋內,看著已經蓋上衣物的鶯氏躺在地上,白衍開口讓人把鶯氏的屍體,搬去院子。
“仲兒,仲兒媳啊!真的不是為娘打死的鶯氏啊!”
祖母一臉哭狀的看向衍父、孇氏,聽著四周村民的話,祖母這一刻,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娘,那是否是三弟……”
孇氏皺眉看向白衍的祖母,沒有開口,衍父也皺起眉頭,猶豫間,看向自己的娘,詢問道。
祖母這一刻愣了愣,畢竟祖母並非一直與三子在一起,就連三子侵犯岑晴的事情,之前她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屋子內。
白衍自然也聽到外邊的聲音,不過比起外邊的議論聲,還有哭泣聲,白衍目光,卻是直勾勾的看向眼前,已經成為怨魂的伯母。
看著成為淡淡的怨魂,卻一直咒罵著岑晴的伯母鶯氏,白衍幾乎在這一刻,已經完全知道,害死伯母鶯氏的,真的是岑晴。
而叔父說的,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岑晴下的圈套。
“毒?”
白衍本來打算轉身離開,不過當聽到身後伯母鶯氏的話,轉過頭,直勾勾的看著伯母。
鶯氏的怨魂,本就很暗淡很暗淡,聽到白衍的話,當看到白衍直勾勾看向自己的目光,被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侄兒,好侄兒,你能看到伯母?”
鶯氏不敢相信,自己死後,自己的侄兒,居然還能看得到自己,這既讓鶯氏激動,又讓鶯氏恐懼。
“侄兒殺得人太多了!故而眼下,能看得到伯母!”
白衍故作尋找什麼,看向四周,一步步來到怨魂的伯母身邊,把身為怨魂的伯母,逼到角落,這才輕聲說道。
看著被嚇得愈發暗淡的伯母魂魄,白衍也不敢多嚇,連忙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為何鶯氏說,是岑晴親手下的毒。
很快。
在白衍的目光中,鶯氏一想到外邊岑晴,還在裝作無辜的模樣,連忙把知道的事情,告訴侄兒白衍,想要讓侄兒去殺了岑晴。
在鶯氏的訴說中,回到村裡後的鶯氏,便察覺身體一天比一天差,起初鶯氏還沒覺得如何,直到最後痛得說不出話,整日渾渾噩噩,方才忍不住想找醫師,可直到在夜裡,活生生的被岑晴拿著木棍打死,成為怨魂的她才知道,原來岑晴不僅沒有幫她找醫師,更是岑晴親自下的毒。
並且這個毒,還是在善無城的時候,就開始暗地裡下的,等到了大梁,又換了一種毒,回到臨淄,又是另一種毒。
三種毒藥,每一樣都是侵蝕筋骨,時間一長,都無藥可救。
而家中被岑晴下毒的,不僅僅是鶯氏,還有白衍的祖父、祖母,還有叔父。
這些都是岑晴看著鶯氏死後,親口說道,並且岑晴還提到一個名叫‘徐師’的人!
“徐師!”
白衍聽到鶯氏的話,眉頭微皺,這時候白衍終於相信,鶯氏沒有說假話,若毒藥是從徐師那裡得來,鶯氏還有祖父等人,還真察覺不出來。
可徐師為何要給岑晴毒藥,岑晴想要報仇的這件事,徐師到底知道不知道?
疑惑間,聽著鶯氏說著,那天夜裡,她親眼看見岑晴殺了她後,故意去勾引子台……
“叔父曾說過,兄長水壽殘疾,他早晚也要暗地裡占有兄嫂?”
白衍聽著聽著,突然聽到有關兄長與兄嫂的事。
“是說過!彼時春風得意的子台,還說吾一身病,等日後吾病好了,遲早耐不住寂寞,自己會去與他苟合呢!”
鶯氏聽到侄兒的詢問,一臉不滿的說道,神情滿是不舍,其實此刻對於鶯氏而言,寧願被小叔子侵占,也不願被岑晴打死。
那岑晴真該死!還有那子台,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一直都在打她的主意。
院子內。
村民議論聲此起彼伏,村民們一邊私下議論,一邊對著岑晴指指點點。
在令史以及衍父、孇氏等人的目光下,白衍一步步回到院子之中,隨後目光有些複雜的看向岑晴。
本就被村民指指點點的岑晴,一直低著頭,而察覺到四周安靜許多,抬起頭,隨後便看到白衍站在院子內,不知為何,當岑晴看到白衍望來的目光時,岑晴心中沒來由的有些心慌,看著白衍的眼神,似乎自己整個人都被白衍看穿了一般。
“眼下!尚不確認祖父祖母,可有參與動手殺人,然此人搶占侄媳、親手殺人之事,已確鑿無疑,將其抓住!”
白衍當著所有村民的麵,還有祖母、爹娘的麵,讓將士直接把叔父抓起來。
看著不斷哀嚎喊冤的叔父,白衍臉龐儘是冷漠。
“衍兒!”
孇氏看著次子衍兒,親口命人把叔父抓起來,有些慌,不知道祖母要如何處置叔父。
“娘!殺人償命,律令無情,日後若是祖父、祖母,願去家中,我們便為祖父、祖母養老,若是不願,便每月送來即可!”
白衍這一次沒有心軟,看著父親看過來的目光,轉頭看向滿臉哭泣的祖母,還有已經緩過來,一臉病懨懨的祖父。
“爹,孩兒在營內,尚有要事!”
白衍在所有村民的目光下,對著父親打禮。
“唉!去吧!”
衍父臉色有些擔憂,眼中儘是愧疚。
這一刻,在衍父心中,再是不忍三弟子台被治罪,再念及父母,念及與三弟從小到大之情,但考慮到次子衍兒的名聲,最終衍父也隻能狠下心。
這件事情本就是三弟的不是,萬不能影響到次子衍兒的名聲,孰輕孰重,衍父最終還是站在兒子這一邊。
在衍父眼裡,如今衍兒是秦國將軍,位居大良造,若是徇私,不僅沒有名聲,日後在秦國朝堂會為同僚官員恥笑,更是知法犯法,為人留下話柄。
“娘!孩兒便先離開!”
白衍看向孇氏,見到孇氏點點頭,隨後便示意,岑晴跟他走。
小院內,圍觀的村民看到這一幕,全都不敢說話,當聽到白衍命人抓起自己的叔父,並且還與爹娘,親口說殺人償命這句話,所有人都被白衍的言行舉動,給震撼到。
村子外。
白衍讓將士們留意四周,隨後一步步帶著岑晴,來到田野旁,望著遠處。
“徐師可否知道,你要下毒報仇?”
白衍輕聲問道。
一路上,一直低著頭,唯唯諾諾的岑晴,突然聽到白衍的話,下一刻便驀然抬頭,滿臉驚駭的看向身旁的白衍。